许适容洗净了帕子,晾晒到了平日小雀响儿几个晒衣裳的竹竿架子上。抬头见东面天际霞光才正有些潋滟起来。正要回去,见响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正端了盆衣裳过来要洗。在这里见到许适容,怔了下,一眼又瞧见她身后竿子上晾了块帕子,急忙道:&ldo;夫人帕子脏了,叫我洗了便是,何以自己动手!&rdo;许适容笑道:&ldo;不过是块帕子,自己洗下便是。&rdo;响儿嘻嘻一笑道:&ldo;夫人真好,和杨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rdo;许适容莞尔,摸了下她头,回身朝屋子里去了。她进去之时,恰见杨焕正趴在地上往c黄榻底下望去,似是在寻什么东西。心中一片雪亮,便咳嗽了一声。四十七杨焕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探手往自己身侧一摸,空空如也,睁开了眼,才发觉c黄榻上己是只剩下自己了。一下也没睡觉的心情了,眼睛盯着帐子顶愣了半晌,突地想起自己昨夜偷偷塞到c黄底的那方帕子,正好此时趁了她不在收拾起来,一骨碌便翻身下c黄,趴了探头下去想拣出来。谁知c黄底竟是空无一物了。心中有些不信,明明记得昨夜自己用过后,怕一早醒来被她发现,像往常一样塞进了c黄底踏脚下的,想今日捡回去偷偷洗掉。杨焕又看了一遍,连c黄底板上也摸了下,还是没有。心中正狐疑,夹听身后响起了声咳嗽,知是她进了屋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沾来的灰,转身笑嘻嘻道:&ldo;娘子今日起得恁早,怎的不多睡一会?&rdo;许适容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突地生出了捉弄下他的心思,故作惊讶道:&ldo;方才一进来,就见你趴在地上往c黄榻底下瞧,似是在找东西的样子。莫不是瞒着我,偷藏了什么金银宝贝?&rdo;杨焕睁大了眼睛,连声嚷道:&ldo;哪里有什么金银宝贝,方才不过是听下面有响动,怕是钻进了虫鼠,万一你一人在屋子里又钻了出来,岂不是吓到了你?这才趴下去瞧个究竟的。&rdo;许适容强忍住笑,哦了一声,一边走向c黄榻,一边道:&ldo;我也瞧瞧。&rdo;说着也是俯身下去,装模作样看了下,突地叫起来道:&ldo;那白白的一团是什么,瞧着竟似帕子似的。&rdo;杨焕大惊失色,慌忙从后一把拦腰抱住了许适容,一下将她放到了c黄榻上,这才自己又急匆匆俯身下去看了一遭,仍是空无一物,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来对着许适容道:&ldo;哪里来的什么白白一团帕子,必定是你瞧花了眼。&rdo;许适容探了下眼睛,摇头道:&ldo;近来眼力有些不济,c黄榻底下又黑漆漆一片,便是瞧花了,想必也是可能。&rdo;杨焕嗯嗯了两声,刚要舒口气,突听她又道:&ldo;方才听你说c黄底有虫鼠响动,倒是被你提醒,往后那鞋子啊帕子啊什么的都要放妥当些,当真掉在c黄榻底下,只怕就会被老鼠叼走了。我从前便丢了方帕子,到处找都寻不见,后来年底挪出c黄榻,洒扫除尘时才发现竟被老鼠叼进了墙角的洞里做窝,早咬得成了碎片。&rdo;杨焕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本是有些起疑。只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又想起她平日里有些不苟言笑的,那疑虑便也打消了。转念一想,莫非那帕子当真如她说得被老鼠给叼进了洞?心中己是打定了主意,趁她不在之时定要钻进去瞧个究竟。许适容见他起先有些惊慌失措,接着面露疑色,只被自己如此一说,最后瞧着竟似是信以为真了,快要绷不住了,怕自己当场就笑出来,急忙站了起来,一边往外出去,一边道:&ldo;你今日还有要紧的事,我去瞧瞧备了什么早饭。&rdo;杨焕见她朝外走了,又盯了眼c黄底,这才满腹心事地跟了过去。两人如常洗漱过后,一道吃了早饭,说了些修海塘的事情。杨焕记挂撒糠麸的事情,很快便将起先那事给丢脑后了。许适容送他出了衙门,见他和木县丞几个一道骑马离去了,这才自己回了后衙。杨焕见了诸人,将这主意一提,众人俱是眼前一亮,一盐场监心悦诚服道:&ldo;枉我在此煮盐多年,竟是从未想到过如此妙法。杨大人妙计,着实叫人钦佩。&rdo;其余诸人亦是纷纷点头。杨焕见昨日这些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今日对这法子都是异口同声地赞美溢于言表,忍不住便想夸耀一番自家夫人的聪明,只记起她的叮嘱,好容易才强忍住了,面上己是笑得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