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姐正要还击,刘主任给她使了个眼色。刘主任此刻也拿不准白国安哪来的底气,只见他说话如此硬气,又提到了之前的事情,怕是已经有了缘由,他也不敢硬来,毕竟对待白国安和别人不一样,只听他道:&ldo;国安,你这样干嘛呀!非闹的大家都难看何必呢?今天就是请你去镇上把问题彻底解决了。现在的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说我们干部怎么都得一碗水端平不是,否则,你说,别家该有意见了,如果说处理过了,去交代一声就行了,把问题说明白,我们也好交差,你也落得个安宁。&rdo;
白国安冷笑两声,道:&ldo;跟你们去。那是人做的事情吗?回来不就成了费人了,让我以后还有脸活吗?&rdo;
白国安的话惹的身后一群人都捂嘴私语起来,刘书记见白国安软硬不吃,道:&ldo;那你想怎么样?我说的可句句都是为你考虑,你若是不听,我想你也知道后面我们要做什么了。&rdo;
白国安扫视了门口的一杆人,眼珠子快要爆出了来了,喝道:&ldo;你们想干什么?&rdo;
花大姐和刘主任对了下眼睛,挥了下手道:&ldo;抓起来,带走!&rdo;
只见门口的那几十名年轻人蜂拥而上,将白国安死死的按在了地上,白国安咆哮起来,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被大黄的叫声给淹没了,大黄冲了人群,狂吠着,朝那些人撕咬而去,他们早已有了准备,几个人分两组,不知从哪里拿出铁棍来,很快就将大黄打趴在地上了,大黄的腿被他们打断了,流出黑红的血液来,大黄卧在了地上,发出凄厉般的惨叫,后面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沸腾起来,顿时现场乱成了一片。
白国安见大黄已经有气无力了,他难过极了,要知道这么多年,大黄对这个家庭是多么的忠诚,它像一个英勇的卫士一样,守护着这个家,可它此刻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眼睛绝望的望向了自己,像是求救,又像是道别。
白国安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可他被几个像铁柱一样的臂膀死死的按住了,他无法动弹,只是从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声撕裂的嚎叫来,不住的骂道:&ldo;你们这一群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良心黑透了,你们赔大黄的命来,我咒你们不得好死&rdo;
白国安骂哑了嗓子,看着大黄爬在地上一起一伏的吐着气,他的眼角沁出粘腻的液体来,挂在了脸上,混着尘土,画出一条条沟槽来,嘴巴也咧的大大的发不出声。花大姐一直阴着脸,他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只见她一挥手:&ldo;带走!&rdo;便转身带头走了。
白国安被他们塞进了卡车,几个人死死按住他,卡车轰隆而去。
二姐回来了,在谷口撞见了那辆车,她从窗户撇见了父亲的影子,突然,她发疯似的追着车奔跑起来,可是她终究没有追上车,她跌倒在地,衣服上沾满了泥。
她急忙向二妈家跑去,碰巧在村口撞上了二叔,二叔见二姐一身是泥,正要开口,只见二姐哇的哭了起来,道:&ldo;二叔,你快想想办法,爸爸被带走了。&rdo;
第45章大黄
白国荣一惊,道:&ldo;怎么回事,慢慢说!&rdo;
二姐道:&ldo;我见车从我家里出来,我爸在那辆车里,还有刘主任,我认得他。&rdo;
白国荣大概听明白了,道:&ldo;好了,好了,忆兰,别哭了,我这就去看看,你先回家,看着家,等着我消息。&rdo;
白国荣说完便骑着车子扬长而去,二姐红着眼睛回去了。突然,二姐的心里坚定极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了,先必须回家去看看,父亲被那伙人带走了,家里怎么样了,她要守着家,不能让家里再出了乱子了。
她走到门口,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那边玩闹。乐婶和几个妇女在议论什么?二姐走过去就冲着那几个小孩喊道:&ldo;快滚,一边去!&rdo;
乐婶见是二姐,拉住道:&ldo;忆兰,你可回来了,刚才工作组的人将你爸爸抓走了,你知道吗?&rdo;
二姐听到乐婶的话,瞬间刚收好的难过又迸发出来了,她哇哇大哭起来了,道:&ldo;他们为什么抓我爸,呜呜呜!&rdo;
&ldo;好了,别哭了,忆兰,你爸爸会回来的,你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吗,现在你爸爸被带走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妈妈找回来,那手术可不能让你爸去做,实在过不去,就让你妈妈把手术做了。&rdo;
二姐听着,突然想起了那晚上二妈的话,她难过的说:&ldo;二叔知道我妈妈在哪里?我不知道。&rdo;
乐婶听完二姐的话,急忙走了。
二姐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流干了泪水,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像是天踏了似的,和往日的委屈、孤单、不理解都不一样,以前,就算爸妈不喜欢自己,起码他们在自己身边,什么事情都有他们顶着,自己最多不和他们说话。可现在整个青玉谷,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心里恐惧极了。
黑暗悄悄的降临了,二姐心里清楚,哀嚎于事无补,伤心也无人能帮自己,自己得想办法。她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突然,大门口摊着一个黑色的影子,起起伏伏微微颤动,好像还能听到微微的喘息,是那么熟悉,再走进,只见地上黏黏的已经快要凝固似的液体粘在了自己脚底。
二姐吓坏了,她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她不敢过去。可是,当她看明白,那个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发出弱弱的声息时,二姐扑了过去,抱住了它,大哭起来,&ldo;大黄,你怎么成这样了,早上,你不是还答应我,要帮我看好家吗?你不能死啊!‐‐&rdo;
二姐的哭声响彻青玉谷,回声在谷里回荡着,那么悲切、那么撕裂!
那天夜里,大黄就断了气。第二天早上,二姐在许愿树旁挖了一个坑,她把大黄身上的血迹都擦了干净,并将自己的一条小毛毯给它裹上子,她说:&ldo;冬天冷,给你多盖点,好好睡吧!&rdo;二姐埋完大黄,她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一对小桃子,风一吹,她感到刺刺的痛。
她回家洗漱完毕,给手心画了一只小兰花。她去了二妈家,二妈说二爸已经去找妈妈了。二姐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她也不敢添乱。二妈给他们弄了些吃点,打发二姐跟着梦姗一起去上学了。
自从何会芸被送到了表妹家,她就没有安心睡过,她的脸色蜡黄的可怕,眼神充满了慌乱。表妹看她心神不宁,又劝不住她,便邀她出来逛逛。
走在街上,何会芸百感交集,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她也不敢回去打探消息。她心里责怪起白国安来,每次问他,都说没有事的,怎么就这么突然的来了。
走了没多远,看到一个日用品店,刚要进去,可忆松饿了,苦闹个不停,表妹道:&ldo;我带她回去,你不常过来,进去逛逛吧!&rdo;
何会芸拗不过,只好看着表妹带着忆松回去了,她无精打采地进了商店,琳琅满目的儿童用品,看的她眼花缭乱。她挑了几件姐妹们的头饰,又替安南买了一双手套。在出口处,何会芸突然看到是一个加工店。她突然一时感念,想到女儿们各自离散,眼下又带着忆松离家避难,伤心不已,不仅独自叹息。她将手上的金镯子取了下来,让工匠打制成了四副一模一样的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