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抬起朦胧泪眼,只见正是刚才推箱子的女服务员,便道:&ldo;姐姐,你帮帮我,我妹妹过六一要用的,她嘱咐我今天必须买到。&rdo;
那年轻女店员点点头,说道:&ldo;好了,别哭了,知道你着急要,不过这里规定,下班了是必须离开的。&rdo;
大姐怀着哭声,失神道:&ldo;那怎么办?&rdo;
那女店员道:&ldo;不过,这里不能买,你可以跟我去库房看看,这柜台的东西,库房都有,你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出货,还可以给你按内部价,不过我还有几箱货要收,你得等会儿。&rdo;
大姐喜出望外,道:&ldo;真的吗?姐姐,那我帮你收货。&rdo;
收完货,在货品如山的库房里,女店员终于帮助大姐翻到了她要的尺码的蓝色公主裙和一双精致的蓝皮鞋。
第8章冒失鬼
大姐对女店员谢了又谢,骑车往家赶,想着刚才的一幕,还真是险啊!要是今天买不到衣服,二妹一定很难过的,她想着,又暗自庆幸,多亏哪位女店员帮忙,一路上心里是谢了又谢。
太阳已经越来越低了,将大姐的影子拉的很长,天空有几片云彩被落日余晖染成红色,看来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车子走到柏油马路上,偶尔超过几个人,过去之后,卷起一阵风,大姐觉得舒慡。路两旁整齐的绿密杨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远田野更是一片泛黄的绿,麦子也有半人多高了,再过一个月,可不就要收割了。看今年的长势,应该收成不错。而此刻,大姐的心情更是喜悦。
眼看就要到青玉庄了,行至坡路拐弯处,突然,一辆摩托车迎面飞来,大姐急忙躲闪,只听到身后一声响,自己也随着声响被什么东西冲倒了,重重的跌倒在路边。摩托车飞奔而去,大姐惊慌失色,庆幸自己躲闪及时,又怨愤的朝身后望去,寻找背后的冒失鬼。
却听得身后却传来一声呵斥,&ldo;你是怎么骑车的?会不会骑呀!&rdo;
大姐回头去看,发现是一个高瘦老汉,黑着脸,正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自己骂,大姐不明原委,心里一阵慌乱。只见是位老人,所以并不敢还嘴强辩,那位高瘦老汉见大姐坐在地上不说话,气冲冲的骂了两句,扶起那只破烂的车子又骑上走了。这时,大姐才缓过神来,心里嘀咕,明明是你在后面撞了我,还那么咄咄逼人。
整个过程大姐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忘了回话,也忘了起身。
看着高瘦老汉走了,想起自己还坐在地上,于是伏地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刚才压在了身子底下,微微一动,便疼的厉害。她只能换个姿势坐在地上,扶着刚才压在身子下面的那只腿。这生生的疼,传入她的心里,钻入她的骨髓,像是用火烤似的,她捂着那条腿,开始担心起来。
她揉着那条腿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感觉没有刚才那么锥心疼了,试着起身。此时也正是夕阳雀落时分,映红漫天,亲吻着美丽的田园。扫望远处,眼前开始朦胧,只能分辩出物体的轮廓来,这条熟悉的主路,自己不知走了多少来回,想不到今天竟然会伤了自己。
路人匆匆,风吹路黑,田间悉索的叫声让周围更寂然了。大姐一瘸一拐的走着,远处的犬吠声越来越近了,村舍冒出的几缕炊烟,像是妈妈手在召唤自己。
她惆怅地望着家的方向,一股绞痛从腿底传出,拉长,可她不敢悲伤,咬起牙起身,对抗着这磨人的痛,将着所有的不适按捺在心底,埋栖在这漫长的路途中。
她强撑着腿,十几分钟的路程,却走到了天黑才到家。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像往日一样进门,笑着回家。这个季节正是糙莓成熟的时期,母亲在院子里摘洗糙莓,忆松躺在旁边的小车上看天,二姐在帮他赶着蚊子。父亲和工人们一定还在谷里没有回来。
二姐这日照常放学,不停的向回家的那条路上望去,她比任何时候都盼望能快点见到大姐。见大姐递上的衣服,欣喜若狂,她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好一会儿,兴高采烈的回屋试衣服了。
大姐笑着站在原地不敢动,一直看着二姐进屋,要是往日,大姐肯定会跟过去,可是,她咬牙撑着,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
&ldo;妈妈,你洗这么多糙莓做什么?&rdo;说着便要弯腰帮妈妈做起活来。
&ldo;饭在炉子上热着,先去吃!&rdo;母亲说,大姐被母亲制止了。大姐迟缓的应了一声,强忍着腿上的疼,微笑着答母亲的话。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的脸色看不太清。
大姐缓缓的朝厨房去,她努力的撑着伤腿,不想让母亲看出端倪来,而白白的担心。她硬撑着像往常一样朝厨房走,只是每走一步,心里就抽搐一下。终于绕过了母亲的视线,她扶着墙停了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大姐心不在焉的吃了饭出来了。母亲依旧在摘洗糙莓。她看着妈妈消瘦而佝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便道:&ldo;妈,我来吧!你回屋歇会儿。&rdo;
母亲回头看了眼大姐,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口吻道:&ldo;不用了,快考试了,你去看书吧!这一会就完了。&rdo;大姐听了心里感激,不过她执意道:&ldo;妈妈,没事儿,我摘洗完再去看书,全当饭后运动了。&rdo;母亲听她如此说,只好道:&ldo;那也好,你来摘,洗干净了,凉在风台上。这是我让你爸专门留的,做些糙莓酱,给自家的孩子们都送些!估计你三妹快放假了,也会回来的,她可爱吃这个了。&rdo;说着母亲抱起了忆松,一脸的笑意。
&ldo;好的!&rdo;大姐回了母亲一个微笑,答应着。却又心疼母亲道:&ldo;妈妈,你带忆松就很累了,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有空还是歇歇吧!要注意身体呀!这些就等我回来做,我会做的!&rdo;
母亲见大姐懂事,心里很是欣慰,只是那欣慰也只是在心中一闪,随即便像是这暮色一样变的昏暗不清了。母亲一直保持着那不愠不怒的神色,带忆松回屋去了。
大姐扶着椅背坐在母亲坐过的温热的椅子上,弯腰摘起糙莓来,她尽量撑着那条腿,不让它弯曲受力。二姐余兴未消,换上新衣服又跑出来展示。只听她道:&ldo;刚刚好呢,大姐,你真有眼光。&rdo;大姐看着二姐在自己面前欢歌雀舞,心里也是无比的感慨。
大姐微微笑,道:&ldo;真好看,二妹越来越漂亮了。不过,人家说了,不合适可以去换!你先试好。&rdo;
&ldo;不用,正好呢!明天老师就让我们穿上,到时候我们的队伍就是一群美丽的天鹅,而我正好就是她们中心的蓝太阳,到时候一定很精彩,可惜你到时候看不到!&rdo;二姐尽情的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大姐因腿痛而红白相间的脸。
&ldo;大姐,我去给婷婷她们看看,别让妈知道,就说我回屋里睡了。&rdo;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大姐的嘴角勾了勾,没有发出声来。她望着渐渐升起的那弯新月,白的惨淡。白天聚拢的暑气已经消尽,微风吹着,合着泥土送来青糙的味道,竟有了一丝凉意。
大姐拖着那条腿,洗完了最后一只糙莓。糙莓又红又软,渗出的深红汁液浆染着大姐那纤嫩的手指,活像春日美丽的花朵,她机械挪动着双腿,笨重的将它们送入厨房,按母亲的要求放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