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打着大大的黑伞,光根本就渗不进去,垂下的眼睫便只能为他的面容覆上一层阴影,让他的五官立体而俊朗,却让外人无法看透他眼中的情绪。
奢比尸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她怜惜道:“小净哥哥丢了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替你找。”
她这话自然不是真心的,奢比尸讨厌雨天,因为雨天的时候小净哥哥从来都不愿意出来,缩在高高的吊楼里,将窗户闭得紧紧,既不愿意看外面,又不愿意被外面看。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雨天不是那么坏,因为下雨天就能将她的小净哥哥关在吊楼里,不被其他人瞧见,就像藏在盒子里的宝贝,而晴天时他虽然会出来,可满心满眼都被他的天哥哥给吸引去了,奢比尸看的不舒坦,那时便觉得他还不如好好藏在吊楼里。
她也只有钟天离开时,钟净站在那里目送他远去时,才有机会和他搭搭话。
“没关系,我知道我的宝贝在哪里,我会找回来的,只要我能够变的更强。”钟净一语双关,谁也不知道他嘴中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又或者到底存不存在。
然而奢比尸却忍不住再次上前,与他只有咫尺之遥,语气有些酸涩道:“小净哥哥知道去找宝贝,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找我呢?我一直都在铜水大寨,阿爹以前不许我出去,后来他许了,可我又舍不得出去,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她说的情深意切,任谁听来都知道她动了真情,南疆姑娘确实也不屑于弄虚作假,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
钟净听了这话神色却没什么波动,他弯眉笑了笑,使出了必杀技,“我听说你房里英俊强壮的奴隶一个赛一个的标致,在寨子里很受欢迎,怕是不久后就有孩子出生了吧?”
奢比尸一时间又慌又喜,慌的是没想到钟净会知道这些,喜的是他愿意打听这些,是不是意味着……?
她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奢比尸一开始也不乐意去碰那些男人,他们都没有她的小净哥哥好看,笑起来时更是丑的要命,不及她小净哥哥万分之一。
可九凤却劝她,说身为祖巫自当潇洒过活,天师们玩炉鼎业界出名,指不定她的小净哥哥这些年又碰着多少姑娘。
帝江觉得她年岁小,也没催过她,所以当奢比尸看着九凤替她寻来的精致美少年跪在她面前时,和那双热情又洋溢着崇拜的眼对上,突然就妥协了,犹如小女孩般置气。
大约她自己也明白,她的小净哥哥一辈子都不会这么望着她。
然而奢比尸还是留了私心,她不像后土那样拥有土胚秘术,可却掌握着血腥至极的蛊中腹秘术,让男人怀孕的秘术,代价是一命换一命。
不过有的是人乐意命都不要的生下身负祖巫血脉的孩子,但奢比尸不乐意,不是因为手段残忍,而是因为她不想和他们生孩子。
她只想和小净哥哥生。
钟净说出这话时信心十足,而确实也如他所料,奢比尸果然慌慌忙忙踏过最后的防线,拉着他的袖子想要解释,由此――也落入了他的伞下。
他一直撑着一把大黑伞,自然不是为了装―哔―,钟净轻飘飘的向后一退,人退出了伞外,伞却依旧悬空着,拢在奢比尸的上方。
她手心还抓着一块碎布,那是钟净毫不犹豫割下的衣角。
四周一道一道的黑线从泥下面弹起,将奢比尸困在小小的伞下,她刚才从外面看只觉得这伞太大了,小净哥哥撑着不累吗?进来后却发现这伞狭小无比,奢比尸心里很痛,痛的厉害,以至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捂着脸似哭非哭道:“过了这么多年,小净哥哥还是这般无情。”
这番悲切,让耳机对面的秦征听的也不忍心了,他心情复杂道:“钟净,你够狠啊,我原先还说你这货不靠谱,这种傻―哔―计划谁能中招啊,没想到真的有人愿意跳进坑里。”
耳机里传来滋滋声,南疆信号不太好,不过钟净还是听清他说的话了,他笑了笑,神色平静无波。
“要我过来帮你吗?”秦征问他,面对一个祖巫他还真没有什么太多同情心,感叹归感叹,计划归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