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姜华忠心,只是不能容忍其蔑视太子妃,更不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吃里扒外,即便另一边是自己的母后。
既然跟了他,只需要效忠便是,需要的时候出出主意,毕竟旁观者清,不需要的时候,好好服侍着也就罢了。
他容不下一个仆人自以为是,质疑他的决定不说,还擅自行动。
姜华的眼光只在朝局,不在天下。
武承肃提议阳筱与武承思联姻,其实有三分冒险是为阳筠,另外七分可都是为自己打算的。
他需要钱氏一族作支撑,却不想跟父亲一样,永远被妻族钳制。他又需要兵权稳当,外姓人带兵固然不可,同宗的王爷没有更牢固的关系,他也信不过。从长远看,扶植阳筠本是好事。
然而武承肃不得不承认,阳筠的话也有道理——阳筠讲“过可议,情可悯”,说姜华无论是用心还是结果,均无甚错处。
错只是他擅动而已。
武承肃果真暂时按下此事。
姜华忐忑半日,却不见太子有何举动。
他早做好了一切准备,或罚或遣,姜华也都不后悔,没想到殿下什么都没说。
晚膳后,崇文馆里,依旧只有武承肃和姜华。武承肃把阳筠求情的事说了,姜华面色微动,口中谢恩。
武承肃见了皱眉。
次日,武承肃便以“试探无果”为借口回了武岳。
“太子妃倒没说不可,只是说二王主从小舞刀弄枪,高阳国主一直想给她寻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夫婿。”武承肃一脸坦然,毕竟这是事实,“儿臣以为,承训怕不能合高阳国主之意罢。”
岂料武岳哈哈一笑,道:
“非要带兵打仗,承思倒是个好的,只是毕竟不是世子,配不上人家二王主!”
不等太子提议人选,武岳先把武承思否了,又继续道:
“你宁王叔平日看着不求上进,年轻时倒也领过兵,打过大大小小十数场胜仗。承训如今只是碍着世子的身份,不好学人家领兵上阵罢了,家学渊源可是有的!”
武承肃只能沉默:他总不能说世子出身的武承训,不如一个只有公子身份的堂弟吧?
武岳也不拖延,大手一挥,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成与不成总要试试。依朕看,你宁王叔倒有十分诚意,亲自来求朕数次,断不会亏待了二王主的!”
见武岳分明早有主意,不过走个过场,还先出言把自己的话堵死,武承肃心知此事确不简单。
恐怕宁王根本没看上阳筱。
而武承训从不忤逆父亲,阳筱若真的嫁入宁王府,想要安身立命,自己的夫君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宁王妃,实是个再平庸不过的人,武承训的性子倒有五分像她。
他只盼着阳曦不答应便好。
武岳行动很快,没几日便派了重臣去高阳求亲。
大约过了一月有余,求亲使到了高阳,递交了国书。
阳曦看着那国书,气得几乎要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