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也就罢了,还骂得下作。蚯蚓无眼无面,无雌无雄,我又凭什么要跟别的畜生一般活法?庙里的菩萨还有万千法相呢。既然菩萨不分男女,而禽兽有分公母,难道他们是觉得,为人者应更近禽兽?”轸宿说到气处,摇了摇头,“我也是不吐不快,说了就算。你不用替我讨什么公道。我在当家眼里不过一介车马奴,就算与我不和的是别人,他也不会站在我这边,就更不用说参宿了。”心宿对轸宿的抵触情绪很是在意,“你就这么信不过当家?”轸宿沉默半晌,话锋一转,问:“你们一路上,就一点少当家的消息都没打听到?”心宿摇头,“同生会也没找到温葶苈。大家都空手而归。”“又是那纪莫邀耍诡计了?”“不,他不在惊雀山。”心宿随即将路上见闻相告。轸宿听罢,并不惊讶,“少当家这是在有意躲着我们呢。哪里这么容易找到?”“怎么,你真觉得她在惊雀山?”“那心宿是否相信,少当家是杀害虚宿的真凶呢?”心宿默然不语。“我们看着少当家长大,难道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以她的担当,怎么可能会杀人潜逃?如果虚宿真是她杀的,无论是失手还是蓄意,她都会立刻自首,绝不会逃之夭夭。我们现在找不到她,定是因为她不信我们能还她清白。说起来,少当家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被几句情话所动摇的人。虚宿那次先斩后奏,无疑像在背后捅她一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因此对我们失望,也无可厚非,又怎会轻易将性命交回曾经中伤自己的人手上?”“你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吗?除了你,还有别人这样想吗?”轸宿冷笑道:“你是我们当中心水最清的,又怎么可能没有过同样的推断?发生这种事,星宿中自然会分成两派——一派绝对信任当家,另一派则阳奉阴违,实际对参宿的一面之词深深存疑。尤其是跟少当家更亲近的星宿,除非听她亲口承认,否则绝不会相信她能对虚日鼠下杀手。你当初自荐随行,难道不也是为了留意参宿吗?说什么怕少当家伤害参宿性命……骗得了当家,可瞒不过我。”心宿没有承认,但也并未否定轸宿的说法,“你这番话,想必也不打算对当家说了。”“哼,当家哪会让我教他做事?”心宿长舒一口气,躺在了车里,“那我们这些心里话,就当没说过吧。”轸宿笑笑,“幸好参宿没上车。”如此看来,建在当家与参宿周围的堡垒,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本回待续)剑留痕梦成真(下)“嬛姐姐,要不要吃……”赵晗青推开作坊的大门,竟见嫏嬛侧卧在地,不省人事,“嬛姐姐!”嫏嬛这才睁眼,慵懒地撑起上身,“我睡着了?”“昨夜很晚睡么?大白天就犯困。”赵晗青小心绕过地上的图纸来到对方跟前,“要吃蜜桃吗?”“没有晚睡,只是一睁眼就觉得好累。不过这样兀自睡去,也是头一回。”嫏嬛接过桃子,咬了一口,“还有些酸涩,是不熟吗?”赵晗青在她的桃子上啃了一小块下来,“我觉得挺甜的啊……你若觉得不好吃,就给?s?我吃好了。”她津津有味地嚼着,又见嫏嬛跟前摆着一个形状奇特的架子,此时还未成型,状如手骨,但更像一棵随风摇曳的歪柳树。“这又是什么?”嫏嬛笑道:“我也不知道,就砌来玩玩。”赵晗青环顾脚边的图纸,又问:“家里真的像纸上画的那样,布满了机关吗?”“用得上的就是机关,用不上的只是装饰。放心,多数都只是为了方便手脚,不会伤人。”“真有意思。”赵晗青吃过桃子,正想出去洗个手,却又被嫏嬛叫住。“小青,我回木荷镇有多少时日了?”赵晗青想了想,道:“我没细算,可少说也有二十日了吧。”“是吧……”嫏嬛打了个哈欠,“葶苈哪里去了?”“在后院练武。”“你去洗手,然后叫上他一齐过来……我有话说。”葶苈还道是什么要紧事,没一会就拖着钩子跟赵晗青回来了。嫏嬛倒还是很淡定,在屋中煮了一壶水。“二姐,怎么了?”“小青,劳烦为我把脉。”赵晗青有些错愕地坐下,问:“嬛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吗?”嫏嬛一手托腮,另一手伸到她面前,面上有隐隐笑意,“你先号脉。”赵晗青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触觉有了偏差。指尖在嫏嬛脉搏上转了一阵后,她双眼逐渐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