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尤尊干笑,“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一姐!”嫏嬛伸手想要靠近,却被纪莫邀一个箭步上前拦住。“要我动手可以!”纪莫邀突然提高声调,“但我只会打温枸橼一掌,再看温嫏嬛是否开口。”“哦?”纪尤尊饶有兴味地瞪着他,“不忍心伤害二小姐吗?”“没错。”纪莫邀答得干脆,“我下不了手。”“好、好、好……我算是知道你的弱点了。”嫏嬛轻轻攥住纪莫邀的衣袖,小声道:“告诉我要怎么做吧。”纪莫邀点点头,随即牵着嫏嬛到纪尤尊跟前,“现在她站在你身边,一开口,你就是亡人存生者死(上)温枸橼翻身倒下,没了声息。纪莫邀立在原地,轻轻喘着气。他的手在发抖。嫏嬛捂着嘴,试图在心里跟自己解释眼前发生的事。纪尤尊一手护着腰间的伤口,倚在马车前,问:“怎么样了?”嫏嬛立刻回过神来,声泪俱下地扑倒在纪尤尊脚边——“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们不要再伤害我姐姐!”纪尤尊冷笑,“令尊刚才也说了同样的话,但是回头就捅了我一刀。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诚意?”嫏嬛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武器,更没能力伤你性命,你不信可、可以搜我身……”纪莫邀不等她把话说完,便上前阻拦,道:“行了,焉知,你已百般依顺,没必要再给他额外的好处。”他转向纪尤尊,“既然逼得温嫏嬛开口,不如到此为止,让她带你去寻这笔录便罢。”纪尤尊远远地看着温枸橼倒伏在地的躯体,似乎已经没了兴趣,便按着纪莫邀肩头道:“扶我上车。这笔录倒不着急,先带我去见叶芦芝。”纪莫邀警觉地抓住父亲的手腕,问:“找她作甚?”“我找老相好,与你何干?”纪莫邀深吸一口气——既然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那得知叶芦芝的所在也并不出奇。将纪尤尊在车里安顿好之后,他便牵嫏嬛坐上了车头。车内人戏谑道:“怎么没个人进来,侍奉我这个伤员呢?”纪莫邀狠狠骂道:“自己止住血就行了,别这么多废话。”纪尤尊并不气恼,“就算是这么忤逆的话,只要是出自汝口,你母亲在弥留之际,估计也是听得进去的……只可惜你早已远走高飞,无法见她最后一面。”纪莫邀背对着父亲,表情僵硬,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嫏嬛悄悄握住了他的手。马车辘辘远去,告别了琪花林这个伤心地。温葶苈从屋里出来时,万念俱灰。“父亲!一姐!”顷刻之间丧了两个亲人,二姐和大师兄又不知去向,只剩他一人独立空林之中,他到底应该——“葶苈……”葶苈忙扭头一看,见温枸橼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她面上泪迹斑斑,却不曾流血。“一、一姐你……”“我没事。”温枸橼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父亲身边,两膝跪地,怆然叹道:“父亲一生耿直,为人光明磊落……今日第一次暗算人,却赔上了性命。不是我不信因果报应,只是为何奸人坏事做尽,业报迟迟不来,而好人稍许背德,却要遭现眼之报?”她拾起本属于嫏嬛的无名刃,“恶人多寿长作恶,善者无命更从善。这把刀,是你大师兄送给焉知自卫的。方才父亲用来偷袭纪尤尊,也许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