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邀又笑了,“你又来安慰我了吗?”嫏嬛忍不住往他肩上拍了一掌,“明明是你说得自己一无是处,是故意要招我可怜吗?”“啧啧,谁要你可怜?”嫏嬛懒得跟他吵,但还是满足地笑道:“虽说人打心底里都是喜欢安逸的,我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过上那样的生活。”她有些紧张地挠了挠下巴,“不然,我们就不会认识了。”“来了!”嫏嬛不知道纪莫邀有没有听到她最后那句话,但她的注意力也立刻转向了停在林道入口的马车上。一个素衣女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叶芦芝的侍女弱芸。”纪莫邀脱口而出,“之前在涂州,是她给我开门去见阿芝的。”“可是她为什么……”紧随在她后面,一个男子也下了车。嫏嬛目瞪口呆,“为、为什么康檑会……”弱芸与康檑下车后,没有直接进入琪花林,而是警觉地望着地面,在附近徘徊了一阵。“看这样子,应该是发现了我们昨晚来时留下的马蹄印。”嫏嬛问:“那一姐和葶苈会不会……”纪莫邀并没有显得很担心,“康檑虽身有佩剑,但也不过是像一般文人墨客那样作为装饰罢了,从没听过他武艺如何出众,就算葶苈一个人应该也能对付。不过这个弱芸……我不知底细,所以不好说。但不要紧,就算他们两个对付不来,不是还有我黄雀在后吗?”正说着,二人终于开始往林子里走了。温言睿见时间将近,便让温枸橼和葶苈躲好。“我还跟他们一般说话,你们两个见机行事。”于是温枸橼躲到屋外,葶苈则藏在了卧榻旁的柜子里。不多时,康檑与弱芸就进屋了。“温先生,别来无恙啊?”康檑径直走到温言睿枕边,“不知先生昨夜可有客人?”温言睿干笑道:“除?s?了你们两个不速之客外,还能有什么人?”康檑显然不买账,“温先生,这屋外的脚印可都清楚着呢。来没来过人,你怎么会不晓得?”“哼,老夫眼瞎,如果来人没吵醒我,那我还真是不知。更何况你们天天来,我不还是不知道你们是谁吗?真是好笑。”“不愧是你,就算病残体衰也不改本色……也罢,我就不信我们查不出个所以然。”康檑说着,手就习惯性地握在了佩剑上。葶苈在柜里看着,以为他要拔剑对温言睿不利,立刻从里头跳出来,用截发钩的长链勒住了康檑的脖子。康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确实只是一介书生,全无招架之力,竟吓得动也不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葶苈问道。康檑只是暗自喘气,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反倒是像在期待什么。葶苈见他没反应,就勒得更紧了,“快说!”话音刚落,冰冷的剑刃就贴在了脖子上——“温公子,别急啊。”葶苈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两手反而抓得更紧。弱芸催促道:“快放了康先生。”葶苈不认得那声音,又没法回头看是谁,只能继续死命缠着康檑不放。“你、你先放开我,我再放康檑!”弱芸不屑地笑道:“温公子还真以为这种威胁行得通啊?我若是不放你,也照样救得了康先生呢?”话毕,她便伸手来夺几乎被葶苈冷汗打湿的截发钩。说时迟那时快,头顶一个黑影掠过,瞬间就将一把匕首架在了弱芸的脖子上。“想对葶苈动手,问过我没有?”弱芸没料到这后面还埋伏了一个人,登时有些意外,可马上又平静下来,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只见她一手攥住葶苈的衣领,一手将长剑往脑后一挥——“当”一声响,长剑落地。所有人齐齐望向门外。纪莫邀正举着弹弓朝他们招手,面上难掩笑意,“大家排着队在干什么呢?能参我一份玩吗?”温枸橼趁机将那女子推开,一把拉葶苈回屋里。康檑也想借机逃跑,却被温枸橼一脚绊倒——“你又急什么?把话说清楚再走!”纪莫邀走到那女子跟前,道:“我认得你。”弱芸按着被飞石划伤的手腕,冷冷道:“那又如何?”“我和温枸橼联手,制服你应该不算难事。”温枸橼吼道:“胡说!我一个人也行,不用你插手!”纪莫邀敷衍地应和道:“知道了,你最厉害……”然后绕到弱芸背后,“看样子,你们也不过是在替人办事。就算扣下你们,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你们……肯定也不会轻易告诉我们所有的来龙去脉吧?”弱芸暗笑,“纪公子是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