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邀摇头道:“也罢,反正跟葶苈那小子也说不上话。”四人别过子都,行了一阵,纪莫邀才又开口道:“刚才姜芍在场,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你听听有没有道理。”嫏嬛抱着他的腰,心跳快得都要唱出歌来了,“说吧,我听着。”“你说姜骥对姜芍是不是有点太……如果祝临雕是控制,赵之寅是忽视,那姜骥对他女儿所表现出来的,应该就是敌意了吧?祝蕴红和赵晗青与父亲相处时间不多,感情疏远不足为奇。但姜芍自幼陪伴姜骥左右,理应父女情深。你听姜芍谈论她父亲时,也不像祝蕴红和赵晗青那般满是怨怼。但偏偏是这个理应非常了解自己女儿的人,却连番轻信谗言,无论是通奸还是杀人都全盘接受,完全没有流露出半点对姜芍的信任。就像是他一直以来都隐隐怀疑姜芍本质里是个坏人,就等着有一天能印证自己的疑心而已。所以当理由一出现,他便不论真伪、不假思索,一口咬定姜芍是戴罪之人。”嫏嬛道:“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姜芍向来忠直,从没做过让姜骥侧目的事,他凭什么要这样揣度自己的女儿?”“说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凡事都有个例外。也许姜芍命不好吧。”(本回待续)长短剑凹凸佛(下)四人来不及知会身在木荷镇的马四革,绕开大路,抄小径回到了久违的琪花林。北国尚飘雪,南地已回春。时至黄昏,不见花色,只能凭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来想象林中姹紫嫣红的盛景。故地重游,嫏嬛与葶苈不禁百感交集。“与姑姑在此分别,仿佛就在昨天。”“是啊。”嫏嬛郁郁不欢地走到金池边上,回忆起与杜仙仪在这里说过的话、流过的泪。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依旧很难相信温柔可亲的姑姑有过半分虚妄之情。也许正如纪莫邀所言,她对姐弟俩的感情是真挚的,只是她为了保住最初的美好印象,不惜牺牲他人性命而已。用了“而已”这个词,就真的将她的罪行说轻了。嫏嬛不想为她找借口,就没再往下想,而是推门进屋。“里面有两间房,收拾一下的话,睡四个人应该——”她的脚步骤然停止。门边摆着满满的一盆水,屋里弥漫着烛火和食物的气味。他们离开琪花林一年有余,这里怎么可能?s?还会有人居住?温枸橼见势不对,上前想看个真切,却被嫏嬛一把拉住。两人小心翼翼地移步到卧室前。“一姐,我、我们推门吧。”温枸橼也不知有什么好怕,“啪”地将门踢开,立刻吓得目瞪口呆——那卧榻之上、被褥之内躺着的,竟就是一直杳无音信的温言睿!“父亲!”温枸橼这么一喊,葶苈和纪莫邀双双闻声赶来。葶苈径直冲进屋,纪莫邀却止步门前,默默倚在墙边,远观三姐弟与父亲重逢。温言睿听得是儿女的声音,艰难地爬起来,“可知、焉知、定知,是你们吗?”温枸橼上前握住父亲的手,还没来得及寒暄,又听得嫏嬛在一旁问道——“父亲,这里还有别人吗?”温言睿顺着声音将脸转向嫏嬛,答道:“这个时候,他们理应走了。”“他们是谁?”温枸橼反问。“一男一女,我目不能视,只认得他们的声音……”“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葶苈又问。温言睿缓缓答道:“就是每天早来晚去,照料我生活起居,为我做饭洗衣,也实在没什么出奇。只是那男人,每天都会问我,当年楚公交给我的名册去哪里了。纪尤尊折磨我多年都套不出半句话,就凭他们每天斟茶递水,又怎能撬开我的口?”嫏嬛顺手将窗户合严,道:“名册的事,我们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只是说来话长。”温言睿耐心听三姐弟讲述分别以来的种种,百感交集。“楚公死后,我确实有将名册给仙仪过目……想不到就是这无心之举,害得我家破人亡,还连累了三位挚友。但你们能找到楚公遗孀,实在是万幸。她说得不错,星宿更替确实有白纸黑字的规条可循。姜骥背离传统,一定事出有因。”嫏嬛点头,“姜骥、参水猿、祝临雕、赵之寅、纪尤尊……这些人一定都和星宿之死,甚至姜疾明之死有莫大的关系。只可惜鞭长莫及,我们手边没有能立刻往下追查的线索。父亲还能记起什么吗?”温言睿语出惊人——“你们刚刚跟我讲的,静安堂的流星阁……这样的一个信箱,我闻所未闻。楚公当年跟我说了很多姜家堡中的规矩,却对此只字不提,我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