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庭哥,”葶苈首先上前,“路途辛苦,怎么不早些休息?”望庭连连摇头,“难得与手足重聚,不舍得早睡。”众人先后坐下。马四革虽被嫏嬛提醒过,可还不死心。不直接问可以,旁敲侧击的伎俩他还是有的。“望庭啊,”他于沉默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再去找桂枝?”孙望庭一听愣了,“啊,桂枝姐姐她、她不是都要嫁人了么?我还去做什么?”“不惦记她了吗?”马四革穷追不舍。望庭挠挠鼻尖,“一场相识,说一点不舍是假。可我又不打算娶桂枝姐姐,既然她已遇到良人,我难道还不让她嫁么?”“啧啧,”马四革不住地摆头,“你那时可不是对她这么说的。”“四哥怎么知道望庭跟桂枝说过些什么?”嫏嬛好奇地问,“你们也认识吗?”“何止认识?”马四革玩味地笑道,“你不信问望庭。”嫏嬛转过头来,见孙望庭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红,似有一肚子冤屈气。“四哥你还好意思提……”他伸出一只手遮住半边脸,“都怪你。”马四革顿时大笑不止,“你该庆幸我从此就没再跟你去寻欢了。”“到底怎么回事?”嫏嬛又问。马四革伸了个懒腰,答道:“当年这小子刚跟桂枝好上的时候,还不知收敛,想将我们几兄弟也拉下水,说是同去找找乐子甚的。他不够胆叫大师兄,子都又清心寡欲,最后就只带了我去。谁知才喝几口小酒,这混蛋就醉得五颜六色,拉着桂枝说要和她白头偕老,没一会就爬都爬不起来了。我跟桂枝只好将他扔在地上不理,继续喝酒。喝着喝着,大家觉得挺合眼缘,见凉夜无事,就——”“够了!”孙望庭从背后捂住马四革的嘴,“说到这里就够了!”马四革依旧笑嘻嘻地将他甩开,道:“还怕羞呢。”“你还好意思旧事重提……”孙望庭气得将手臂一叉,“桂枝姐姐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你竟然抢在主人家之前就——”“打住、打住!你什么时候就成了主人家啊?桂枝又不是你的女人。而且那天你喝得烂泥一般,我与桂枝你情我愿,有何不妥?”孙望庭气鼓鼓地松开手,在草地上躺成一个“大”字,“现在去找桂枝姐姐,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就算来得及,也不知跟她说什么才好。算了,回头写封信给她便罢。她这么一走,我以后也不去软香居了。”马四革小声道:“浪子终于回头了吗?”子都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他意志似乎很坚定。”葶苈也偷偷问嫏嬛:“这么说,望庭哥对姜芍是真心的吗?”嫏嬛笑笑,“你管这么多作甚?”她随即走到一直无话的纪莫邀身旁,“大魔头,问?s?你一件事。”纪莫邀立刻坐起来,“说。”“我看姜芍留宿,也不是一两日的事。若是长住,她在这里没人号令,也不用巡山,我怕她无聊。”嫏嬛渐渐凑到纪莫邀耳边,“不如让她陪你们操练,如何?”(本回待续)新人面旧欢言(下)“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嫏嬛会有这种要命的主意……真是近墨者黑。”马四革拄着棍子坐在沙地里,“大师兄也是,一句‘手臂还没康复’,就站一边和嫏嬛观战去了。丢我们四个在这里做姜芍的出气包。”陆子都笑笑,“四哥是在说风凉话过过瘾而已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志气了?”马四革冷笑,“我倒是不怕,只是替你们担心啊。”他转头瞄了一眼葶苈,“你准备好了吗?”葶苈干笑道:“怎么可能……”马四革又转向孙望庭,“红头巾,你准备得怎么样?”孙望庭扶扶头巾,“怕什么?”马四革抿嘴点头,不再发问。姜芍这时就到。“让各位久等,真是对不住。”她没有特意打扮,神色亦十分泰然。纪莫邀原先还坐在棚子里,见姜芍一到,马上跳到池中,“少当家想要哪些趁手的兵器,请不要客气。”姜芍问:“你们可有月牙铲?”“当然有!子都,还不快去取?”葶苈一听便冒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使月牙铲可不是开玩笑的。”纪莫邀又道:“少当家也别跟他们客气。就算打残了,师父不会有意见,你也可以继续住。”马四革咬牙道:“大师兄真是毫不犹豫地就将我们卖了啊。”姜芍不解,“他们?你不参战吗?”“旧伤未愈,就不下场丢人现眼了。”纪莫邀又转向众人,“虽然少当家只是陪你们练习,但你们可别懈怠,我要是看到谁敢敷衍贵客的拳脚,就……”他用几声冷笑结束了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