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文是个忙人呐,不像大成,私塾里呆久了,说话都有了几分腔调,我反正是听不懂他那些大道理,”黄娟衣裳放入水里,提上来又继续捣衣。
她的衣裳可多着呢,篮子里一堆,全家三人衣裳她都带来了,趁着好天气,最多一天也能晒干。
田月绣顺着她得话道:“大成哥是个读书人,虽未高中秀才,到底是认得几个字,如今留在私塾里,养活一家人,这份差可是别人羡慕不来得。”
这一番话说得好听,黄娟听着也舒心,话语里就多了几分得意气,“那是,书儿再读一年私塾,也要去长安赶考了。”
“嗤!”郁雪海没忍住,笑了出来。
黄娟转头一瞧,心里不爽,手里木杵“啪啪”几声打在衣裳上,声音超大,“我们家书儿那聪明劲儿,是某人家孩子一辈子都赶不上得,还有脸笑!”。
“哟,说你胖还喘上了啦,被人说几句漂亮话,违心话都说出来,娘俩还真是一个德行,天天痴心妄想,”郁雪海当然是不会吃亏得主,立马就怼上了。
黄娟一扔衣服,站了起来,双手叉腰,“郁雪海,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什么什么意思!就梁书还想娶官家小姐!眼睛长脚底去了吧,谁家睁眼瞎的会把女儿嫁给他,做梦也不想点实际的,做个白日梦还上天了,真是奇葩,”郁雪海一哼,美滋滋甩了甩手里的衣裳。
黄娟心里“腾”得一下火冒三丈,抓着木杵就扔了过去,“说谁做梦呢!书儿那就是再不济,身子骨也是结实得,不像你家宝贝儿子,风一吹就病,还被抬上医馆,可丢人了呢。”
“上医馆关你屁事啊,哪里轮得到你再这里嚼舌根,”郁雪海也不衣裳了,猛地站起来,一脚将落在面前得木杵给踹了回去。
金鸣玉生病这事,即便好了,始终是她心里得一根刺,谁碰扎谁。
田月绣哪知道她不过是提了一句梁大成之后,两人就吵起来了,急忙劝道:“好啦好啦,别吵了,还要洗衣裳呢。”
黄娟被郁雪海这一下弄的有些害怕,拿起地上被踹回的木杵,也不敢再扔,反而坐了下来,“别以为我没看到,香玉拿着铜币从门前路过,看病的钱都是一个野丫头给的,来年还想送人去私塾,我看你才是做梦。”
“你说谁野丫头呢!她一个人长这么大,靠你们了吗!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继续坐回石头上的郁雪海,故意甩动衣裳,污水溅出,泼洒左方。
黄娟被沾了满脸污水,忙擦了擦,咬牙切齿的道,“以前最看不惯她的人是谁啊!现在装好心做样子,真是让人恶心的紧!”。
“再恶心也比你好!我可不会作出当着人家面,恬不知耻得说出不让人当儿媳妇一事,八字还没一撇,就跟谁稀罕上你家似的,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
黄娟被她这么一怼,半天憋不出个字来。
那□□露可没还嘴,话都说他们一家说了。
“嘁,恶心的可不是我喔,”郁雪海端着木盆从她面前路过,施施然得走了。
第9章
“瞧她那样,还官家小姐出身呢,跟一个泼妇有什么两样!”。
“不是野丫头是什么!带个男人还大摇大摆路过,真是不像话,哪家懂事的姑娘像她那样的!”。
“又没有说她家姑娘,就跟踩了尾巴一样,她这是赶着上趟儿给谁看哪!装模作样!”。
郁雪海走后,黄娟说得那是相当欢快,一时间都没注意到已经来到近前,听到这些话的人儿。
“咳咳,”田月绣眼尖看到来人,咳嗽两声,以作提醒。
奈何黄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一个劲儿的说道,“月绣,你说她是不是假惺惺得厉害?”。
田月绣哪能接话,只好望着她背后,开口道,“小溪,来洗衣裳啊。”
“嗯,”朝露应了声,走到了刚刚郁雪海那块石头上,将衣裳倒在石头上。
黄娟后背一凉,也不敢说话了,规规矩矩洗衣裳。
她不知道朝露听到了多少,背后说人坏话被逮到,她也不是第一次,但是上次梁大成在,她敢说,刚刚被郁雪海堵了几句,外加正主一来,她就歇火了,不敢开腔。
另一块石头上全程透明的妇人,桂芬此时开了口,“小溪,家里南瓜还有些,下午我让虎子给你拿来。”
“谢谢桂姨,”朝露点头应道。
“没事,家里南瓜多着呢,虎子跟他爹都不爱吃甜的,我一人也吃不完,”桂芬一笑,眼角皱纹清晰可见,“也就你跟妍儿爱吃。”
“妍姐姐过年时,也该回门了,桂姨不必太过担心,”朝露铺展着衣裳,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