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找到好差事就行,这钱我收下便是,”朝露点点头,把铜币放进衣兜。
金香玉很是感激,开口道,“多亏了阿溪,弟弟才得救了。”
金鸣玉送去医馆时,大夫说,晚来一步,他弟弟这病就严重了,以后想治好都很麻烦了。
“你我自小一起玩耍,又同是一村,这点忙自会帮你,”朝露回道。
她手里闲钱很多,拿出来帮一下也没什么。
金香玉见她这样,反倒是有些尴尬,静默了一瞬,“我娘她、一直就不喜欢你,你还这么帮我,以前她说得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揣着五十文回家时差点被打,因为犹犹豫豫没有说出钱从哪里来得,她知道自家娘亲一直不喜欢阿溪,有时候还不让她来找阿溪玩,所以一开始都不怎么敢说是朝露借得。
金香玉的娘亲郁雪海,是一位不受宠的官家庶出小姐,嫁给金武后,脾气变得越发的冲,见谁都要说道两句,典型的得理不饶人,性子也高傲得很,人缘也不是那么好,所以金鸣玉出事的时候,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借给他们一文钱。
“提这个事做什么,那些话我早就不记得了,”朝露摇摇头,她这人一向对不在意人的话都不会听进心里,听进去了就是跟自己为难。
隐隐约约间有一道极小的抽泣声传来,血云朝小院的竹栏外瞥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朝露身上。
跟来的郁雪海,背靠着竹栏,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嘁,蠢的要死,这个村也就你一个,那么被人说都不知道还嘴,脑袋长来都不知道干嘛的,给人看的吗!”。
她脾气臭的要死,自己都嫌弃,心情不好时,逮谁说谁,不过是因为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即便是喜欢金武,可爱人家世这方面始终有些不甘心,她的好几个姐姐都比她嫁的好,一对比之间,落差就更大了。
唯一欣慰的也就是金武宠她,即便是将村里人得罪了个遍,也依旧没有对她说过什么重话。
这一次金鸣玉生病,她才发现自己有多遭人讨厌,连一文钱肯借的人都没有,看到金香玉拿回来五十文时,还以为她是偷得,气的她都要打人了。
最后说吃出实情时,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没有想到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丫头借给了她们家钱,救了自己儿子一命。
此刻丝毫不知自家娘亲已经来到此处的金香玉,神情雀跃,小声的道:“阿溪,明日就是庙会,一起去镇上吧。”
这位好友从十岁之后,四年里,每月一次的庙会从来都不曾落下,准时到镇上,倒是她没那么爱热闹,赶上有事情就去一次,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家里,摆弄花草。
朝露本想拒绝,目光落到一旁的血云身上时,应了下来。
“明早我来唤你,正好有事,打算去一趟。”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待得久了,娘会着急得,”金香玉见她答应,欣喜的道。
她不确定在此次借钱事情之后,自家娘亲是不是还是讨厌阿溪,没弄清状况的时候,还是早点回去得好,以防挨骂。
竹栏外的郁雪海,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朝外走去。
“这死丫头在外边就这么埋汰我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娘,我有那么可怕?那表情就跟不回去要吃了她一样似得。”
她虽然心里偏爱继承金家香火的小儿子,可是对大女儿也不错的吧,吃的,用的,哪一样亏待过,都是双份,比村里那些偏爱儿子,不爱女儿的人,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朝露见到金香玉走远后,关了院门,伸了伸腰,走向树下。
“这些树苗,今天应该能完成吧。”
完成任务,栽上全部树苗的时候已是下午的时辰。
朝露坐在花园中的小亭休息,看着这些盛开的小花,心情很是舒畅,就连刚刚有那么一点疲惫都已烟消云散。
微风徐徐吹来时,眼皮直打架,最后撑在桌上,犯困睡着了。
凉风袭来,原本一旁无动于衷的血云,瞥了一眼睡梦中小姑娘微蹙的眉头,挪动两步,站在她身旁。
暖阳照来,小姑娘睡的很是安逸。
朝露醒来时,眼前见到得便是一片晚霞,自个儿却分外精神,不住的喃喃:“睡了这么久啊。”
往常顶多是犯困一会儿,就被冷醒,今日倒是个例外。
小姑娘起身,双眸半睁微睁,朝屋子走去。
这时前方一堵人墙出现。
“砰!”。
血云在她走上来时,压根就没动,任由她撞了上来。
朝露没注意前方,被撞得后退一步,鼻头一酸,眼眶红红,委屈道,“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撞上的力度跟钢铁一样,生疼得厉害,眼角止不住的泛酸,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