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起源,还要追溯到一周前。
大概一周前,他们在这趟旅途中救下了个差点被自己的父亲献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当祭品的女孩。
那女孩才十六岁,瘦小干瘪、麻木颓败,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她的父亲是个半吊子魔法师,靠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封面写着《黑暗圣典》的书走上使用魔法的路,又按照书里的内容信奉上他以为的“黑暗之主”,并伙同他的几个同样痴迷这类事儿的朋友在他女儿身上做实验。
他对他的女儿施暴,并放任他的女儿被其他的那些男人侮辱、伤害,就为了让那女孩在污秽与痛苦中成为“猩红恶母”,然后被他献给他的那个黑暗之主。
他们在那女孩将要被献祭的时候踹开了地下室的门,勇者解决了那几个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后魔王便用两根手指拎起了那本书。
“不是地狱的。”他闻了闻那本书后嫌弃地说:“没有硫磺味。而且地狱应该没人敢自称黑暗之主——除了那个被你背刺的倒霉蛋。”
“猜到了。”
被他又在最后嘲讽了句的法师回答:“他们确实没那么没品。”
然后走到那已经失去清醒意识、正呆愣地坐在地下室里血淋淋的法阵中央的女孩身边,伸手晃了晃女孩的眼睛确认女孩已经对外界做不出反应后便直接掀开了女孩上衣的下摆,将女孩小腹上的那个古怪妖冶图案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果然……献祭的仪式已经完成,现在打断已经来不及了。”
勇者:“……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法师把女孩的上衣衣摆放下来,态度随意地耸了耸肩:“跟那东西重新谈一谈让它换个祭品呗——比如你手上那几个。”
“…………”
手上那几个,是指已经被勇者制服了的几个邪教徒们。
直到这个时候,这些人都还毫无忏悔之心,女孩的那个父亲甚至还在咒骂着他们“胆敢阻挠主宰的伟业”、“必将在终结之日到来时受到惩罚”。
因此,勇者只短暂停顿了几秒钟。
“那就谈吧。”他说,并用佩剑的剑柄砸晕了聒噪烦人的人:“教廷那边的报告由我来写。”
于是,就这样。
法师拿过那本书,随意地翻上几页后就蹲下来,把地上的那道法阵修改了几个符号,改变了整个仪式的语言,向那个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存在发出了交易的请求。
后面的事,由于法阵亮起了过于刺眼、又带着过于浓郁的阴冷黏稠的亵渎气息的红光——这光甚至还被曾经统治过地狱一段时间的魔王给出了“好恶心”和“想吐”的评价——包裹了站在法阵中央的法师和女孩,他们就完全不知情了。
交易究竟是怎么谈的,他们也不知道。
只知道最后,女孩的确获救,教会接到他们的信息派了人过来,接手了女孩,将她带回教廷治愈和安抚,并有必要的话将为她抹去那段充满痛苦的记忆。那些邪教徒则都在那场交易过后死去,只有勇者在面对教廷人员的询问时沉默一会儿后说了句“我会做出合理解释的”。
…………
回顾了那段经历后,勇者一时不免感到些许不安。
“所以,是那次交易的事吗?”他问:“但是为什么…代价会在一周后才出现?”
一般来说,收取代价都是在交易前和交易完成后才对。
“应该吧。”相比于他的紧张不安,伊苏特的表现却显得格外平静淡定:“其实也不算是一周后才收取的代价……我之前不是发了次烧吗?那个时候起身体就有些不舒服了。不过那时候,你们俩倒是都觉得我是在故意装病拖延时间呢——话说你俩是不是对我有些过于恶劣了啊?我们难道不应该是偷摸大鸡吗?”
“那是因为以你的身体情况,”魔王绝不接受这样的责怪,“生病发烧这类事本来就不可能会出现。”
当那个疯女人的诅咒是什么?死都不会死的家伙说什么感冒发烧了谁会信啊?
“而且,我们为什么会对你态度恶劣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就不能对你自己的信誉和风评有点逼数吗?谁会上了你一次当后还再上你第二次当啊?勇者,你要记住,不要随便对这家伙心软——只要你敢对他心软一点,他就敢得寸进尺在遇到麻烦时把你太奶从坟里挖出来给他挡刀献祭。”
伊苏特:“!!我哪有这么干过?!您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而且您又没有太奶来给我献祭!”
“我见过其他人的太奶被你献祭不行吗??”
“——好了!”
勇者打断他们的无意义争吵。
“太奶的事先放在一边。”他说:“先让我们继续讨论那场交易的事。”
“当初的那个交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拿那双格外纯粹明亮的蓝眼睛盯着伊苏特看,绝不允许面前的家伙再拿轻飘飘的笑和胡扯的话打岔:“法师。”
伊苏特:“………”
“没发生什么。”他心虚地拿手指缠自己耳边的头发,眼神也飘在另一边,不敢与那双蓝眼睛对视:“拜托别这么看着我,您知道我受不了这个的!我当初真的就只是发出了个更改献祭内容的请求而已……真的!”
“不过,看来那个东西是在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这也正常,它本来要的就是一个属于它的猩红恶母,换成几个没用的蠢货的灵魂也并不能满足它。所以现在,我猜它应该是想要我代替那女孩成为它的猩红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