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的这么厉害?”钟源把韩景宇的领口卷了起来,将那伤口露在外面,避免了碰触到布料时候摩擦的痛。韩景宇有些不适应的往旁边偏了偏头,“对方有几十个人,没躲开。”钟源把手收了回来,站在门口的权维成已经把脸上古怪的神色收敛起来,他走到韩景宇身后,问钟源,“这位是?”其实钟源早该将韩景宇引荐给权维成认识的,但不知怎么的,他每次都是刻意的想要避开,到了现在这个避无可避的地步了,钟源反而坦荡起来了,“这是韩景宇。”权维成对韩景宇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对他这个名字熟稔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你就是韩景宇?”他这话说的并无恶意,甚至还有几分亲近的味道,但奈何权维成的心思藏匿的太好,现在说这句话,真是冰冰冷冷的很。钟源这个时候反倒是看不出权维成的心思了,他以为权维成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韩景宇身上这伤,可都是为你弟弟挨的,你这一上来就说这句……”权维成打钟源说第一个字开始眉头就蹙的死紧,“我说什么了?”钟源拦在了韩景宇面前,裂开嘴像是笑,“我这不怕你说吗。”权维成乐了,“我说你这护犊子一样的……”“别给我瞎咧咧。”钟源把韩景宇的手抓了起来,侧过头看着韩景宇,“你自己看看,他这身上的伤,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权维成听到钟源的话,乐的厉害,“你要我给什么表示?”“起码得给个医药费什么的吧。”钟源也就是瞎扯,他会缺这么点钱?他只是觉得韩景宇为权家那小崽子挨了这一顿不值得!权维成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本来嘛,人家为了保他弟弟,受了伤,虽然没看见那些伤口,但听钟源这么说,这点表示还非拿出来不可了。“医药费不都还是小意思,以后,他要是去北京,我做东……”“别给我玩空头支票这一套!”钟源半点情都不领,“小意思也要意思意思,别给我废话,拿钱来。”权维成头一次见到钟源这么咄咄逼人,但这理都是人家占着的,他能说什么,权维成伸手入怀,把皮夹拿了出来,黑色红纹的皮夹,打开都是一排锃亮的卡。权维成原本是准备拿钱的,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把他皮夹夺了过来,从里面直接抽了一张卡出来,径自塞到韩景宇手上之后,才把皮夹扔给权维成。“我说,你这拿的也太顺手了吧?”那卡有一百万的透支额度,算是比较小数目的一张了,钟源也算心里有点数,没玩的太过。钟源抓着韩景宇的手,把手心里的卡塞到韩景宇的手中,脸冲着权维成,“你不该给?”权维成看了一眼韩景宇,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好好的,见到韩景宇似是要推拒的模样,抿了抿嘴唇,笑了,“这确实是我该给的,你拿着吧。”韩景宇的手被钟源捏在手中,钟源的掌心烫的吓人,隔着一张卡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韩景宇的体温偏低一些,一下子接触到了这样的温度,总是有些不适应的。钟源以为他是要推拒那张卡,“听到没,这是你该拿的。收起来——”韩景宇皱着眉,钟源这才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对,一看韩景宇被他抓住的手,原来腕骨处都有一道淤青,他那一下就捉在韩景宇的伤口上,也不怪韩景宇是这副表情。钟源立时将手松开,硬塞给韩景宇的那张卡也落到了地上,钟源只顾着看他手上的伤口了,又愧疚又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被我抓痛了也不知道哼一声——”嘴上是这样呵责的语气,手却已经将韩景宇那只手捧了起来,“这里怎么没上药?”韩景宇将手抽了出来,“没事。”钟源拧着眉还要跟他争辩什么,站在一边的权维成已经弯下了腰,将地上那张卡捡起来,在眼前看了一会,从钟源的面前穿过去,递给了韩景宇。韩景宇看他,他冲韩景宇弯了弯唇,“拿着吧。”韩景宇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他,“我不要。”权维成诧异的很了,不容钟源开口,他就问道,“为什么不要?”跟韩景宇对话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他什么都不愿意跟生人说清楚,说出来的话显得生硬而不近人情,“没有为什么。”钟源也只是心疼韩景宇身上的伤,想为他讨一个说法,现在见到韩景宇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权维成的手一推,“不要就不要吧。”权维成这一下就有些尴尬了,但是钟源向来粗神经惯了,跟权维成疯疯闹闹的,反而忘记了权维成现在的性子。钟源的心思都扑在韩景宇身上,偏偏权维成就在身边,有些话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拉着韩景宇问,“下午还有课吗?”韩景宇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哪里弄得清。钟源问这句话就是想把权维成隔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跟韩景宇相处的好好的,一旦身边多了个权维成,就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了,“我送你去上课。”权维成刚把卡收回去,就看到钟源拉着韩景宇在往外面走。钟源跟权维成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去上课。”这理由好的很,权维成还真就没跟过来了。钟源拉着韩景宇出了医务室,学校里这个时候没多少人,钟源跟韩景宇走在学校的竹林里,这正是青天白日的,少了晚上在这里幽会的情侣,显得安静不少。钟源原本走的很快,进了这竹林之后就走的很慢,韩景宇一声不吭的走在他旁边。这不是去教室的路,韩景宇不问,钟源也不解释。两人走到亭子里的时候,钟源忽然停了下来,亭子的四周都静的很,连风都没有。钟源缓缓呼出一口气,“韩景宇。”韩景宇没有回答,他站在钟源的身边,像是在看道路两旁的竹子。钟源方才因为权维成在而不能说的话,现在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凑上去?”韩景宇没想到钟源会问这个问题,明明是钟源叫他救权匀的,现在为什么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呢?钟源也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在韩景宇面前表现出的反复无常,“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听我的了。权家那小子,不挨揍学不乖,你已经够好的了……不用再……“明明是他叫韩景宇去救权匀的,现在说这话实在是可笑了一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韩景宇安安静静的站在钟源面前,要不是刚才钟源在医务室看到了韩景宇这满身的伤,他都要以为韩景宇是安然无恙的了。以前,他觉得韩景宇叫人心疼,现在接触了,更觉得心疼的不行。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受伤了,就吭一声,让我知道一下。”钟源知道,要不是他去了医务室,韩景宇真的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在这样的若无其事中,很多事都生生被他错过了。韩景宇一直没有回答。钟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在韩景宇面前却总是有几分局促,这局促总是叫他说出许多原本他说不出口的话,“身上的伤口都上药了吗?”韩景宇’嗯‘了一声。“腿上有吗?”韩景宇语气平淡,“没有。”“嗯。”钟源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我送你去上课吧。”韩景宇这一下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不用了。”钟源一下子诧异的很了,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韩景宇都还不拒绝他的,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戒备起来了?“你知道教室吗?”韩景宇说,“我知道。”钟源知道韩景宇这是明确的拒绝了,他一下子有些慌,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这慌来的莫名其妙,叫他不由的竭力的去忽视,“那你自己去吧。下课了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