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狗站都还站不稳,它还不知道自己被遗弃的一样,蹲在脏兮兮的地上,小小的一个毛团,眼睛望着入站口的方向。小狗还太小,往站口不断挤去的人不断的踩到,那小狗被踩了几脚,还舍不得从那个位子走开,只是当人群拥挤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缩的更紧一些。一个年轻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就把这只狗抱到了一个座椅上,然后就进了站口。本来是再常见不过的一幕,很多流浪狗都是这样的,只是这么小的狗,被遗弃在车站里,很快就会死掉。进了站口的小女孩又跑了出来,从检票的栏杆下钻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她跑出来了之后,在原地没看到她的狗,扁了扁嘴就哭出了声。她跟出来的父亲见到她这个可怜的模样,一句话重话都说不出来,就蹲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安慰着,韩景宇坐的近了,就听到父亲是要给女儿再买一只狗,但是那个女生哭的直打嗝,也一直说不要,她就要她的那只狗。那只灰毛的狗蹲在座椅上,它还太小了,被人群阻隔着,也根本没有勇气跳下来。韩景宇想到了他那只蠢狗。特别蠢特别蠢的狗,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然后被人丢进垃圾桶里差点死掉的狗……人不可信,所以他下意识的愿意去亲近那些不会说话又忠诚的生灵。小女生的哭声越来越大,韩景宇站起来,从座椅上捏起那只狗的后脖颈,送到那哭个不停的女孩面前。那小狗被人踩了很多脚了,全身都脏兮兮的,小女孩还是紧紧的抱在怀里。“你不是把它丢掉了吗?”韩景宇看着这女孩哭起来的模样,心里就是微微的一动。抱着狗的女生一下子把狗搂进自己的怀里,还生怕被狗听到似的捂住它的耳朵,红着眼睛瞪着韩景宇,“不要对我的狗说!”好像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一样。“妮妮!”女孩的父亲叫了她一声,但是又舍不得苛责,就把女孩揽到自己的身后,望着韩景宇,“小孩子不懂事,谢谢你把铃铛送过来。真是很感谢。”父亲的目光才是这样的善意,宠溺,而毫无保留。是不可以伪装出来的。韩景宇点了点头,对着那女孩说,“我可以摸一摸它吗?”小女孩看了韩景宇半响,好像确定他毫无恶意似的,将手中的狗送了过来,“只许摸一下下哦。”那只狗和他那只蠢狗一样小,小小的爪子,湿漉漉的眼睛。韩景宇伸出手去,那只狗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指。韩景宇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他好像真的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妮妮,我们去坐客车吧。希望客车能接纳你的小铃铛。”父亲牵着小女孩的手走了。韩景宇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转头也往候车厅外面跑去。他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很重要,就算只是去看一看……也好。韩景宇赶到邹霜家的时候,也不过才下午五点多,他那一路都在想要不要掉头,但是他还是过来了。的士进不来巷子,就远远的停在外面,韩景宇付了钱,走了进去。他刚才走到巷子口,就看到那只蹲在邹霜门口的狗,那只狗一直是蹲着的姿势,韩景宇再也抬不起脚了。他就远远的站在巷子口往里面望着。那只狗好像突然感知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到韩景宇怔了一会,然后狂吠着扑了上来。韩景宇没想到会是这样,等那只狗扑到他面前,他才下意识的蹲下来将它抱在怀里。只有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看到,这只狗比他走的时候瘦了许多了,皮毛上沾着一块又一块的污渍,目光都浑浊的要命,但是韩景宇却看得出来,这只狗所表现出来的是特别兴奋的。它拼命的舔着韩景宇的手,甚至还试图舔韩景宇的脸。它一直蹲在这里等着韩景宇回来,就像他一直只是以为韩景宇那次只是出去一会儿,它乖乖的就能把他等回来一样。“汪汪——”不通人性的畜生始终只是畜生,盲目的忠心,带出去丢多少次都丢不到,简直让人头痛。“汪汪——”韩景宇眼中掉下一滴泪来,但是他却突然的就笑了,这笑被夕阳渲染的柔和万分,连那些冷厉的棱角都被磨平,单纯的只是为了开心而笑。他用手揉了揉狗的脑袋,站了起来。这一次,这只狗始终都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被遗弃过一次的狗都不会再愿意傻傻的等待了。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被遗弃过一次的狗都不会再愿意傻傻的等待了。何况是人呢(看沈琛)沈琛:(手上拿着铁链,微笑)鲸鱼我们好好谈谈你这次你离家出走的事情韩景宇:(往后退)……以权压人乔越那妖人,从刘家小太子的生日宴出来之后就没了影儿,旁人都说他又是天南海北的放荡去了,却不知道他如今还在这北京城里,差使着那叫诸多权贵大少都求而不得的玉人儿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乔越不跟那些人玩一样的,他都是挑的最顶尖儿的玩,那翻遍整个北京最顶尖的,最销魂的,莫不是乔越挂名开的会所,那会所和那暗娼云集的八大胡同不一样,里面玩的是真高雅,但也莫说高雅不下流,这会所里的女人只是皮肉钱较别处更贵一些罢了。这些女人中有一个最得乔越心的,就被乔越护成了真正不让旁人染指的青莲。现如今这个女人身姿袅袅的斜卧在地上,长发披肩脂粉未施,双手扶在乔越的腿上,垂着眼目替他揉捏。屋子里点着熏香,乔越身上也只披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丝袍,合着眼仿佛睡去。偏生他突然张口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女人瞥了一眼屋里的吊钟,十分柔顺的回答,“四点了。”乔越眼也没睁,只是呼吸更绵长了一些。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只是震动,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注意了。女人还是伏在地上,腰肢一直维持着那么个叫人想要丈量的柔软弧度,双手继续替乔越捏腿。乔越的东西,他不让你动,你就别动,你若是动了,就是逆他的心意。乔越从长榻上坐了起来,榻上是只铺了一层席子,都是抽的最好最细的芦苇,躺上去和丝质一样,却远比那蚕丝来的更为珍贵。他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他仿佛不在乎隐私,当着那女人的面儿就把手机给接了。“乔少。”打电话过来的人先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尊称,然后才说,“人在火车南站,晚上七点的火车,b817次05车28号。”“嗯,我马上过来。”乔越只应了这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不过女人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仰头望去的时候,就见到乔越唇边浅浅的笑痕,着实叫人目眩。这北京可是乔越的地盘儿,就是他问一个厕所里有几只苍蝇,都有人撅着屁股给他去数,更何况是找一个人,那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不过他就这么放了韩景宇这么多天,原本他是准备晾韩景宇几个月,让他自以为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后再出现的,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韩景宇见到他时候脸上的表情。乔越头上缠了半个月的绷带,伤的都是后脑,医生说要剃了他的头发查看,乔越歪着头,说,不许剃。他都这么说了,那医生也不敢反驳一句,本来只是轻伤的,就因为乔越这一句任性的可以的话,十几个医生忙前忙后的用镊子拨开他金贵的头发,花了两个小时才将这伤口处理好。然后乔越等他伤口刚结痂的时候,就去剪了头发。乔越在这期间一直没过问过韩景宇的事,依他的本事,只要韩景宇没钻到这北京城里还没挖出的古墓里去,他都能把人给找出来,但是他不想找。他对韩景宇也是有无比的耐性,更是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能叫一个人最惶惶不安。所以他按捺住自己猎捕的欲望,耐心的等候着,可是韩景宇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