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莺看了下那三个字,犹豫了一下,便又把手机放下了。
还是不回钟祈蕴信息了,虽然对他有所抱歉,但也没有办法了。
第二天最后一节课是钟祈蕴的课,他上完课之后直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了裴莺莺的名字,“裴莺莺,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旁人都知道裴莺莺是钟祈蕴的学生,故而也没有人多想一下。
裴莺莺闻言故意在慢吞吞地收拾帆布包,等钟祈蕴离开教室之后,才拿手机给钟祈蕴发短信,“老师,我待会跟我姐姐约了一起吃饭,我能不能下次再过去?”
她本以为搬出季棠的名字,钟祈蕴会放弃,哪知道他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裴莺莺只好接了起来,毕竟她现在还是钟祈蕴的学生。
“钟老师。”她乖乖喊了对方一声。
“你现在有事?”他低声问。
“嗯。”裴莺莺说。
“那我就在办公室等你好了。”
“钟老师,我今晚可能要弄得很晚呢。“裴莺莺很尴尬。
“那我就等你一直回来,如果你半夜回,我就等到半夜就可以了。”钟祈蕴似乎根本不知道放弃是什么东西,他固执要见到裴莺莺。
裴莺莺没办法,只能妥协,“那好吧,钟老师,我现在过来。”
十分钟后,她到了钟祈蕴的办公室。钟祈蕴已经在办公室了,他脱掉了大衣,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坐在办公桌的前面,见到裴莺莺来,便示意她把门关上。
裴莺莺抿了下唇,转过身关上了门。她关好门,才拘谨地坐到了钟祈蕴的对面,她有些忐忑地看了对方一眼,才轻声说:“钟老师找我来做什么?”
“跟你说一件事。”钟祈蕴盯着她看,灰色的眼睛像是藏着光,从深海里发出来的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排《梁祝》这个舞台剧吗?”
裴莺莺想了下,摇了摇头。
钟祈蕴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交叉在一起,他垂下眸,低声说:“我的母亲是中国人,她和我父亲认识的时候是在一个舞台上,我的母亲是一名专业的舞者,那时候我母亲在舞台上演出,而我的父亲是无聊被朋友拉过来的,但节目结束之后,他完全迷上了我的母亲,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三年后,他们结婚了,因为我母亲是中国人的原因,我的父亲亲自为她改编了一个《梁祝》的舞台剧,那个舞台剧的效果超乎了他们二人想象,公演的次数越加越多,甚至有粉丝直接叫我母亲为英台,而我的母亲则笑称我的父亲是她的山伯。又过了两年多,我出生了,我母亲因为生我,休息了很久,身体也不如以前,舞团的人在这两年间安排了另外一个人顶替了她的位置,我母亲回去之后,祝英台的角色依旧是那个人演,这让我的母亲觉得很不公平,她向团长投诉,说……”
说到这里,他闭了下眼,仿佛接下来的事情是他非常不愿意面对的。
“说这个剧是我父亲排的,团里的人没资格占为己有,但团长说我父亲把剧本已经卖给了舞团。我的母亲非常地生气,她觉得我的父亲不尊重她,而我的父亲觉得她已经是一位母亲,应该少出去接演出,两个人开始整天吵架,吵得非常凶,在我七岁那年,他们分居了,我跟父亲住,他们每周见一次面。我的母亲在分居之后去了另一个舞团,她继续扮演着祝英台,但看节目的人越来越少,后来那个舞团就再也不排《梁祝》了,他们称这个剧已经过时了。但我的母亲不这样认为,她演了十几年的祝英台,而且这个祝英台是为她量身写的,她跟那个舞团的团长求了很久,也不过是求到最后一次演出《梁祝》的机会,我的母亲非常珍惜这个机会,认为如果演出效果好,团长肯定会愿意加演的,于是她去找了我的父亲,希望我父亲能为她再改编一次剧本,我父亲改了,甚至演出的当晚也去了,但那天发生意外了,舞台后台起火了,可我的母亲却坚持演完了那一场节目,我父亲逃出去之后,才知道我的母亲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