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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页小说站>我是真的为你哭了张学友原唱 > 第21章(第1页)

第21章(第1页)

&ldo;苏陌……&rdo;何授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也许不过是十几分锺的事情,但这一刻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熬了多久,说四季变迁他会信,说俯仰之间他也会信,因为主宰他所有感知的只有那种从每一条不停抽搐著的跳动神经带来的感觉,难受,很痛,很难受。何授用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跟一直死死压著他的苏陌说:&ldo;求求你,放开我……你叫我做什麽都行,要我怎麽祝福你都行──放开我,我发誓,我真的──嘶──发誓,我真的,这次我绝对不会缠著你──求求你,你要我怎麽做都行,干什麽都行,我陪你上床好不好,像以前那样──呜,求求你,求求你。&rdo;

苏陌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地压著,死死地压著,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只有颤抖的,发白的关节,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何授在他下面,焦躁不安地转著头,皮肤表层被绳子勒得破皮流血,何授怎麽求,怎麽求,苏陌都不听,只是把头狠狠埋在被子里,压著他,咬著牙,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听。何授求了很久,突然尖叫了几声,失控一样的大声咒骂起来,何授大声地,嘶哑地怒吼:&ldo;你这个王八蛋!你混蛋!!你以前就是这样──你不是个东西──以前整我还整得不够吗……以前玩我还不够惨吗──你觉得我还不够可笑吗!都是你!都是你!!你凭什麽!!你凭什麽!!你找女人,王八蛋!!你放开我──听见没有──你不是东西──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混蛋!混蛋!!!&rdo;

何授怒骂著,咬牙切齿地骂。苏陌跪在床前,用力地用上半身压著他,死命地压著,全身微微地颤抖,苏陌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什麽都不说,心再怎麽痛也不说。死也不放,别人怎麽骂都不放。

所幸何授终究不是一个会骂人的人,他颠来覆去的就是重复那几句话,後来何授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的抽气,在有限的空间内,哭著,小力地挣扎,哪怕筋疲力尽。何授一边抽气一边小声地哭,说:&ldo;苏陌,苏陌,我痛──&rdo;

苏陌咬著牙,什麽都不说。两个人就那样折磨了有半个多小时,何授不再继续挣扎,苏陌还是筋疲力尽地压在那里。何授不再挣扎了後,就跟苏陌说:&ldo;苏陌……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现在好了……&rdo;

苏陌吐出一口浊气,如蒙大赦一般抬起头来,脸上都是疲惫和一些别的什麽,也许他嘴上说得再如何的了不起,在独自面对这种事情时,终究有些勉强,也许每一个人,面对自己亲近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勉强了。苏陌似乎微微有些喜色,他说:&ldo;怎麽样……熬过去了吗?&rdo;

何授小力点著头说:&ldo;现在好多了……对不起……刚才真的好难受,所以才会那样说,你不要介意。&rdo;何授甚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上去惨白一片。

苏陌眉眼一下子鲜活起来,连说了几句,没事,没事,然後仔细审视了一下何授手上的淤痕,恍然著说:&ldo;你等等,我马上帮你解开。&rdo;

何授低著头,小声的应著,苏陌连忙去取了刀子什麽的,把那些在挣扎下缠成死结的绳子一一挑断,还没等苏陌对解开束缚的何授露出一个微笑,他突然发现何授脸上那种怯弱而羞涩的笑容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人像是某种穷途末路的野生动物一样从床上逃命一样地跳下去,几步撞开门,来到客厅,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纸包,一手摸索地去找打火机。

苏陌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怒吼一声,冲过去,两个人厮打成一团。厮打的时候,苏陌如果还能思考的话一定会想起什麽狗急跳墙,兔子咬人的俗语,因为这一刻,何授面容扭曲著跟他对打的力量,竟让他险些掌握不住。那个明明已经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像疯狗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咬著牙对抗,两个人像是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一样玩命地扭打,何授眼看那纸包要被苏陌抢了过去,理智全失,一口狠狠的咬在苏陌肩头,霎那间深可见骨鲜血横流,险些咬下一口肉来。

苏陌忍著痛,居然是不吭一声地咬著唇,在下唇上咬著一圈血印来。他一声也不吭,然後用力一推,终於把何授从他肩膀上甩下来,这才抢到了纸包,正想把那东西从窗台上扔出去的时候,何授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操起茶几上的那个雨过天青海纹瓷瓶,面目狰狞地抡起来,就要向苏陌脑袋上敲去,快敲上的时候,他看到苏陌的眼里从震惊到不信,後来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然後何授看到苏陌,那个从来不肯服一句软的苏陌,在那一刻哭了。

何授一愣,然後硬生生收回力量,後退了几步,被後坐力影响,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看著那人脸上两行泪水就那样安静地顺著脸颊滑下来,何授愣愣地想那个人哭的时候也是那麽骄傲,不声不响的。他哭了,他哭了,何授想,突然觉得心痛得厉害,在理智重新主宰一切的短暂瞬间,何授喃喃地想说些什麽,苏陌却突然平静地把纸包扔到何授面前,说:&ldo;你走。&rdo;

何授赶忙小心地把纸包捡起来,一脸抑制不住的欣喜,小心地拿著,捧著,放在鼻子下面小心地闻著味道,一点不知道苏陌说了什麽。知道苏陌推著他,狠狠地把他推向门外的时候,何授不知所措地发出一声受伤一般颤抖的尖叫声,然後反方向地要往屋里挤。苏陌眼泪也不擦,只是咬著牙说:&ldo;你走,你走!&rdo;何授哇哇地尖叫著,害怕似的全力挣扎,直到他看清楚苏陌的表情後,才呆在那里,然後被苏陌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ldo;啊────啊──啊──&rdo;何授发出细小的尖叫声,大张著嘴巴,试探著去敲门。他喊:&ldo;苏陌,苏陌──啊──开门开门──&rdo;

他敲了好一会,直到那短暂的理智彻底消失,脑袋里的剧痛主宰一切,他才无力地躺倒在房子前面冰冷的地板上,纸包在何授被苏陌推出门外的时候,随意地丢弃在地上,此刻白色的粉末散在楼梯上……何授没有打火机,脑袋那麽痛,那麽痛,痛得让他再度佝偻起身子,弯著腰,跪在楼梯上,伸著舌头,一下一下地舔,一下一下地舔。直到头不再痛了,心却那麽痛,那麽那麽的痛。

然後,何授闭上眼睛,试著颤抖地站直身子,结果晃了一晃又倒了下去,何授就那样重新爬回了那扇门前,试探著把手贴在冰冷的铁门上,然後两只手都贴了上去。

第二十章

何授不敢敲门,他只敢这样无声无息地贴著,然後小声的,一遍一遍的对门里面喊:&ldo;苏陌──苏陌──开门开门。&rdo;小声地喊了好一会,语句终於简化成无声无息的两个字,冷风顺著空旷的楼梯穿梭来去,何授跪在地上对著门那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著&ldo;苏陌──苏陌──&rdo;

苏陌为他哭了。

何授知道,那个人此刻正在门的另一边,无声地流泪。

何授也忘了自己是怎麽离开那个小区的,风一吹,浑身就冷得发抖。浑身又粘又湿,坐在街边的时候,南来北往,车水马龙,投过来的目光飘忽著从脸上飞过去,有鄙夷有漠视有同情。他知道他此时这种落魄的模样,难免让人想到那些求职不利的人,难免让人想到穷途末路的人,一不留神就去跳了楼投了河的那种落魄。何授用自己稍微干净一点的手肘来回擦著脸,然後慢慢开始沿著马路走,风从脸上刮过去,刮成了寒风刺骨。

他想起以前读过的武侠小说的开头,书上说:&ldo;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苍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苍穹作烘炉,溶万物为白银。&rdo;他只以为冬天的风会很冷,如今不过是晚秋,却冷得入骨生寒。眨眼间,秋光老尽,故人千里。

那是多少年前,他可以用一本本用才情和想象堆砌出来的读物提气壮胆,虽不肆意狂荡也还身正心诚;那是多少年前,他可以一个人在公司里面忍气吞声,虽不美满和睦也是相安无事。那是多久前,他还在用扫帚帮母亲扫地,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在风里面跪了一个晚上,然後受宠若惊地在早上喝一碗热汤。

他突然希望能够回到那个时候的单纯寂寞,虽然没有喜欢的人,但是他可以把他仅有的那些可怜的喜欢,统统用来爱惜自己。

女子如明珠,只有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别人才能珍视她的芳华。何授想著自己,他把自己踩到了脚底下,然後再捡起来,跪著求别人收下。很可笑对不对?可是他已经习惯了用这样最卑贱最没有骨气的模样和苏陌相处。他偶尔会想,也许有人也会珍视这样跪著乞求爱的人呢──他原本以为这是痴想,痴想都是想想就算的。

苏陌为他哭了。他想苏陌大概是很恨他了吧。他想起鲁迅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恨,烂泥扶不上墙的恨。苏陌这种恨让他从骨子里无地自容,他毕竟不能像阿斗一样厚著脸皮说乐不思蜀,他脸皮比谁都薄,他突然觉得好後悔──那种从胸腔里面散著的浊气的後悔把他填充得满满的。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古人说的话句句在理。古人们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苦海无涯苦作舟,可笑他此刻连舟都没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自救不行,於是三魂不齐七魄不全,若有所失如行尸走肉。好没用。他既不能像戚慕商那样彻底地放弃,也做不成苏陌那样子咬著牙说永不放弃。何授一边不知何去何从地向前走,一边捂著胸口皱著眉,他想起戚慕商的那幅画,四周景物都在晃,他伸出手去,对著空气轻轻地喊:&ldo;救救我──救救我──&rdo;

脚步一歪,似乎是踢到一颗石头,於是一头栽倒,灰头灰面。何授想安慰自己几句,说孔子还形同丧家之犬呢,终究说不出,就那样趴了好一会,再慢慢爬起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以前住的那间公寓。

他愣了一会,正想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站在公寓楼梯口,和门卫小声地,低声下气地询问:&ldo;他真的没有回来过吗?&rdo;何授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然後看看自己摔得满身尘土的衣服,和想也知道是什麽模样的脸,内心霎那间破碎得千疮百孔,他以为永远就会那样缓慢扩散的心脏突然开始一下一下剧烈地抽搐狂跳,何授跳起来,拔腿狂奔,往回就跑。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拿扫把追著他打的母亲,用力敲他的头的母亲,骂他没出息没骨气的母亲,为了他从村头到村尾跪著求人借钱的母亲,一辈子就希望他能够有出息的母亲。过去的记忆如同cháo水一般泼天盖地地浇过来,把他从里到外淋得湿透,他想起那些用红糖和大豆熬成的劣质食品,他想起母亲卖凉茶泡的车前糙,矢车ju,蛇舌糙,他想起柳义传里的话,风霜满鬓,雨雪罗褥,他以为那是在说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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