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的话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但情真意切不似作假,裴丛说不上信与不信,只得先把这一部分放过。
接下来轮到徐东作证,他也一五一十的把当初跟颜辛函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钱来,只有李钱来一个人在喊冤,一口咬定这些人合起伙来陷害自己。
裴丛一时有些为难,若是寻常时候,案子就可以直接定性了。
这么多人证,还有那碗粥以及郎中的证词作为物证,可以定李钱来的罪了。
本身也是个小案子,又没杀人放火,也涉及不到高官权贵。
盖棺定论了也就结束了。
但今天,许阿宽在侧,裴丛一时有些犹豫。
一个是因为他没办法证明李钱来说的是假话,万一真是这几人串通诬陷的他呢?
目前指向李钱来的直接证据是两个人的证词:徐东和王彪,若这两个人的证词是假的,李钱来会不会是冤枉的?
自己草率的判决了,许阿宽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县丞没有能力?
到时候跟司徒谨一说,再传到上面人的耳朵里,岂不是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要知道司徒谨有不少学生,都能决定自己这个乌纱帽的去留。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明白许阿宽为什么突然要旁听他判案?
司徒谨、许阿宽是从鹤州来的,而这个李钱来也是从鹤州来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关系?
会不会,许秀才是来给礼钱来撑腰的?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站在李钱来那一端?
可要万一不是呢?
裴丛迷茫了。
五十多岁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看向许阿宽。
“许秀才,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裴丛小心试探。
“我的看法不重要,我就是来学习学习,您不用理会我,继续,继续就好。”
许阿宽礼貌推辞。
主要是他发现所有证据都是向着颜辛函的,自己自然没有必要出声干扰什么?
他觉得裴丛实在不太聪明,人证有了,就不知道调查一下物证吗?
比如下毒的寒鸣草是从哪来的。
但许阿宽忍住了没有提醒,他想起夫子的话,有时候要大智若愚,有时候要大愚若智。
裴丛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此刻额头上渗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