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事能做杀孽最重,凶气最深的那一把魔道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比如说宿不平此刻,虽说在笑,但浑身上下无不明晃晃透出“你来打我啊”的充分暗示,让人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出个三刀六洞:
“原来魔道那位说不得的大人,也不是真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啊。这不就被不平事擦出口子了吗?”
宿不平言中炫耀示威之意,昭然若揭。
他叶非折伤人时用的都是不平事,你千岁忧还敢说自己不是昨日黄花?
千岁忧本就白皙的肤色如今更是如纸一般的煞白。
被宿不平气得。
“好!好!好!”
人的面孔大多善变。
以千岁为尤其。
此刻他看不出来一丁点在叶非折面前温柔明丽的样子,都是森森然的冷鸷阴寒:
“你想打,我成全你,也好见见谁高谁低,魔道这些年的分裂这些年的众说纷纭,我也烦透了。”
天色骤变,乌云翻卷,怒风滚滚,魔宫所处山脉在这样诡奇的天色下,像是座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
“不过打之前,有件事先得解决,以免渔翁得利。”
这话一说,叶非折就知晓是楚佑的藏身之处被千岁察觉了。
楚佑眼皮也跟着微微一跳。
果然,千岁一字一句道:“藏在暗处的小子,墙角想来应听够了吧?”
“阿折——”
千岁变脸如翻书,转向叶非折时,所有的嗜杀残酷,都变成了款款深情。
他情深得很真。
因为像他这样生来食血的兵器,无须有感情。
而以千岁在魔道的地位,也没人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所以能叫他这般人心甘情愿生出这等真情,自然很真。
“你看,那小子就算来了,也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货色,甚至都不敢为你站出来,哪里值得你那么费心?你和我留在魔宫好不好?”
“我不求你杀他,不求你对他动手,只求你陪我留在魔宫好不好?”
千岁很少露出这样茫然无措的神色。
可是他不知道该对叶非折怎么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打动叶非折,怎么让叶非折留下来。
楚佑实际上清楚千岁说的是对的。
不说魔宫有多少守卫森严,有多少机巧阵法,单单是站在那里的宿不平和千岁,对谁来说,都是两道无法逾越的难关。
他即使来了魔宫,即使站到那两人面前,楚佑也无能为力。
因为修仙界中,实力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