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莨其人,学问倒是不错,头脑也挺灵活;只是身上带刺,防备心稍重了些。
于沉照溪而言,这些都无甚大事。
何况,女学亦是她所求。
还是那日之后,萧瑾蘅在她二人面前提起时,沉照溪才知;昔年长公主刚到开府的年岁,便想过创办女学一事。
纵使当时的长公主再怎般受宠,府邸规格与皇子无二,可她的举动也遭到不少非议。
历经重重,也只能在自己府上辟出些地方,自己教那些孤女。
而自长公主薨逝后,这些自然也如云烟散去。
萧瑾蘅讲这些时,脸上只剩淡然。
可这些落入听者的耳中,却是如淬了毒的刀刃,没入心尖三寸。
那时,萧瑾蘅起身安慰她们。
她让沉照溪与戚莨等她三年。
此次水患,同往些次的都差不多。朝廷拨款拨粮,层层克扣后勉强让灾民保住了性命。
可灾后的重建如何,却不不关朝廷的事了。
每年的赋税,自然也照样要收。
萧世檀登基的第二年上元当日,改元熙霖。
因着尚在三年孝期不便设宴,便由宫中做了御菜,赏到各府各院。
领旨谢恩的事情有沉之舟与沉倚竹来做,倒省了沉照溪做些违心的叩拜。
领着苹儿从侧门出府,沉照溪漫无目的地在自己熟悉的街巷穿梭。
虽没了宵禁,可除去偶尔的孩啼狗吠,便是死城般的寂静。
帝王驾崩,暴雨瘟疫,赋税又增了八成,去年一整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今日不仅沉照溪兴致不高,长安城内的家家户户亦是如此,守着当下的团圆。
去年同萧瑾蘅放花灯的地方倒是没有打烊,零零散散的尚有几个人。
给了那坚守生计的小贩几文钱,便取来两只花灯。
一如往些年那般,将愿望写在小笺上,而后塞到花灯烛底。
暖黄的烛火此时却连不成一片,驱不散身上的寒意。
沉照溪仍记得,去年此时,萧瑾蘅问自己许了什么愿望。
她只答不可说。
蜷起的指节将花灯又送远些,直至再也碰不到这才悠悠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