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令妃心里不由有些黯然。
她并没有被皇上的宠爱冲昏头脑,如今她能出头,除了因为孝贤皇后的福泽,也是自己运气好。如今潜邸嫔妃和早年入宫的嫔妃都已经相继老去,皇上的年纪和城府又注定不会喜欢十来岁的小姑娘,她这样三十左右的年纪刚刚好,
这才入了皇上的眼。
好在自己抓住了机会,伺候皇上小十年,终于是得了好消息。令妃伸手抚摸了一下隆起的小腹,心里涌起踏实的感觉,生下孩子,自己总算是有了切实的依靠。
更好的日子就在前头,自己更要小心谨慎才是。令妃在心底告诫自己,等看到身边年纪轻的小宫女表情不以为然,令妃不由板起脸对她道:“你可是不服?”
另一个年纪长的宫女连忙暗中扯了一下小宫女的袖子,跟令妃求情道:“主儿,彤儿年纪还小,等下奴婢定然好好教她!”
“年纪小也不能乱说话!”令妃面色没有变化,活在宫里,她太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
说错话的宫女彤儿被主子冷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这时候才发现,对下人素来温和的主子是真的生气了,吓得连忙行礼告罪,“娘娘息怒,奴婢知错!”
令妃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彤儿心里不安达到顶峰,才听令妃出声道:“罢了,看在秀儿为你求情的份上,下不为例。”
彤儿这才松了口气,“谢娘娘!”
打了巴掌,自然要赏一个甜枣,令妃将彤儿扶了起来,柔声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是皇上最看重的人,我怎么能跟皇后娘娘比肩呢?类似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经过主子温言解释,彤儿也知道了自己的话哪里不合适,此时心中对主儿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是,主儿的话奴婢记住了,奴婢以后谨言慎行,再不会乱说话。”
令妃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这就好。好了,伺候我穿衣吧。”
秀儿见状不由在心中感慨,自家主子这样好的人,也不怪皇上这样喜欢了。
因是要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后宫嫔妃须得穿吉服。令妃换上金黄色的龙袍龙掛,挂上密珀朝珠,头戴薰貂吉服冠,等铜镀金架时刻钟显示到了时辰,令妃带上宫女,来到交泰殿外等待。
皇后的生辰是国家大事,前朝王公百官需着蟒袍补服一日且进笺庆贺,嫔妃命妇更要出席亲自行庆贺礼,作为过生辰的本人,云梧更是不得清闲。一大早,云梧便起床梳妆打扮,先到寿康宫向太后行礼,而后来到交泰殿升座,接受嫔妃公主和内外命妇上前行礼,之后再于坤宁宫设宴,款待嫔妃、公主、福晋以及一二品以上的满洲命妇。
宴席过后,宫里还叫了戏班,众人来到漱芳斋,坐在一块看戏同乐——没错,《还珠格格》里小燕子住的漱芳斋不是住处,而是宴集演戏的地方,乾隆登基后就在乾西五所的头所建造了一个戏台,改成了现在的漱芳斋。
命妇们在皇后面前到底拘束,云梧又不耐厚着脸皮谄媚套近乎的,索性叫她们自找地儿远远地坐了,小辈的福晋面皮薄,云梧没让她们伺候,现在凑在云梧身边的还是内宫嫔妃居多。
虽然皇后伴驾的次数越来越少,风头甚至比不上怀着孕的令妃,侍寝的次数也比不上忻嫔这些年轻嫔妃,但只要不是蠢货,没人会轻视皇后的地位,众人心里都知道,和皇后交好,绝对是有利无害。
于是便见云梧磕着瓜子悠哉悠哉地听戏,身边聚着一群各色的美人,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看着好不养眼。云梧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被堕落的封建生活腐蚀了,别再说什么帝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笑话,都是皇帝了,这么美滋滋的日子不要,凭啥委屈自己啊?
颖嫔笑着夸了云梧今日的妆容,又夸了台上的戏班子,试探着问道:“今年的千秋节似是过得格外隆重些啊,主子爷对娘娘这份心思可真是叫人羡慕!”
云梧扯了下嘴角,随即恢复了完美无懈的笑容,“因着明年是我整寿,但皇上计划明年南巡,故而提前在今年过一个热闹一些的生辰罢了。”
纯贵妃闻言隐隐翻了个白眼,其他人却都羡慕着连连恭维,“皇上果真是最为看重皇后娘娘啊!”
不过——“明年即是整寿”,众人向焦点之中的人看去,不由心思微妙,只见皇后皮肤白皙,面色红润,气色极佳,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龙掛显得人更加贵气不凡,谁能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虽说后宫的女人都是养尊处优,但皇后好似就是活得比别人年轻,之前久病的淑嘉皇贵妃不提,纯贵妃和愉妃实际年龄只比皇后大了四五岁,纯贵妃还好,愉妃看着跟皇后愣是不像同龄人。
足足小了云梧十几岁的颖
嫔便觉得心头有点酸,她如今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可跟皇后一比,却总觉得自己少了点儿什么韵味似的。
颖嫔心里叹气,脸上的笑却没变分毫,听到云梧说的话,她状若无意地问道:“明年南巡的事儿,我也听到了些风声呢,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姐妹能有荣幸伴驾,侍候太后和皇后娘娘?”
出巡伴驾可是怀上龙嗣的绝好机会,过几日出发的东巡已经定好了人选,秋天的秋狝时间短,去的人又多,明年的南巡可是多年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