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疼痛像是刮骨疗毒。
&ldo;沙利叶。&rdo;我叫他,他半天才回过神,怔怔看着我,睁开的眼睛似乎无法适应这个世界,不住地转动。然后他问,&ldo;路西菲尔殿下?&rdo;
&ldo;是。&rdo;我撕下已经失去作用的长袍,帮他洗去身上的污渍,大多是血渍。他的眼睛还在转,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ldo;……天黑了吗?&rdo;他很小声地问,&ldo;我的眼睛还在吧?&rdo;
&ldo;……不,&rdo;我说,&ldo;因为你的伤太严重,我们还没为你治眼睛。&rdo;
沙利叶疲惫却安心地应了声。&ldo;睡吧,&rdo;我说,&ldo;等你醒了再为你继续治疗。&rdo;
他很放松地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从浴桶中起身,有点脑供血不足地晃了晃,把他拉出浴桶,萨麦尔立刻接过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ldo;殿下,您……&rdo;
我按了按太阳穴。
&ldo;没什么……精神突然松懈下来了。&rdo;我喃喃道,&ldo;我回去……&rdo;
&ldo;……这是您的卧室。&rdo;萨麦尔。
&ldo;我去第九天。&rdo;
耶和华正在批作业,他倒是沉迷于教师的角色,见我来了抬头看一眼,又继续工作,&ldo;困了?&rdo;
&ldo;陪我睡。&rdo;我对他伸手。
&ldo;你先睡。&rdo;他不管我,继续改作业。我昏昏沉沉地瘫在他的床上,隐约觉得有谁抱着我,为我换了睡衣,又埋脸在我怀里,长发扫着我的下巴,少年的躯体禁锢着我,但这种禁锢让我感到安心。
很舒服。
甚至在梦里隐约唇上有热度,也许是他无意识碰到,也许是他用指尖轻轻触碰我的上唇,又移到下唇,然后低声笑起来。
&ldo;耶和华……&rdo;
&ldo;嗯,不怕。&rdo;他说,&ldo;我在这,你为什么要为他们感到愧疚?他们不也只不过是……你造出来的东西吗?&rdo;
我的意识又沉入黑暗,醒来时什么话语都不记得,只记得温暖。耶和华坐在桌边,依旧在批改作业,发光的银发在半空浮动。他的声音里透出调侃,&ldo;沙利叶找回来了,萨麦尔也回来了,加百列忙着关心沙利叶终于像个活人了……&rdo;一封书信被他拿起,在我眼前晃了晃,&ldo;亚纳尔打算离开天使学院,申请参军。感觉怎样,满意了吗?&rdo;
战斗来得快去得快,但那些阴霾直到这时才散去一些,我抱着被子大哭,想起加百列在我膝头哭泣‐‐耶和华从后方抱紧我,吻着我的侧脸,&ldo;会好起来的啊,生命是忘性很大的东西,他们总能在曾死去的地方重生,化为全新的力量……你明白的,不是么?&rdo;
我哽咽着点头,心里有一处仍是碎裂的,但在那裂缝间有光透入。
&ldo;沙利叶的眼睛我有办法。交给我就是了。&rdo;耶和华更用了点力,我的胸腔发疼。
&ldo;嗯。&rdo;
&ldo;死亡不是终结。死亡是开始。灵魂会重生在他想去的地方。&rdo;
&ldo;嗯。&rdo;
&ldo;我保证。&rdo;
&ldo;我信你,&rdo;我转身也抱住他,把他拉到我怀里,&ldo;你是神啊。不信谁都不能不信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