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莫名地就湿了。
恍惚时想起那年十五,那个冰冷少年站在对面,转过头对她弯着眉眼的淡笑。
现在的那个人,紧紧地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另外一场流逝了数年的年华。
“小刺猬。”
她下意识喃喃。
他的眉目一下变得柔软。耳边风声渐小,不可遏制地冲动迫使他渐垂了眼,拉着她的手松开,变成了粗鲁的拥抱。
冰凉地唇毫无征兆地落下。
他吻在她的眼角,湿润地刻着生离死别地苦楚。
“后会无期。”
他遥遥在她耳边说了四个字,随即将她朝着某一方向一推,转过身背对着她说:“走!!”
人声嘈杂再次接近,左小吟兀自没从刚才那瞬息变化之间回过神。只知道本能地听见那纷乱,惊愕了那么一瞬间,退了两三步,看到他背影凌然,缓慢提出腰间的剑。
剑如白虹。
泠泠一个翻转,就吸地天地间地光芒好似都已经暗淡。
她惶然制住脚步,但是那声呼喊,又逼得她不得不转过身一路狂奔。
而鬼刺,静静地听着背后的女子渐渐走远。那时,他才慢慢抬了眼,眸似星寒,唇畔微弯。竹影翩跹地荡在他的眉眼,有种堪比幽兰的孤傲。梅未开,先见他用手指轻拭了剑,阖眉敛煞,悠悠地朝着面前的人说:“简相留步。”
他的面前出现的,是明显隶属皇廷而非狴司的士兵和身着黑袍的九阁卫。在一干人群簇拥之间,被鬼刺点名唤道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顾身后人的阻拦,从中而出,优雅而冷漠:“狴司大人有事?”
“…………”回答他的,只是鬼刺冷冷翻了剑,指着他们。
“怎么,大人想拦路?”
“狴司重地,怎可留你们携兵到处乱行。”
“我可是在搜逃犯,大人你想拦我?”简止言好像看不见鬼刺的剑一样,朝前又走了两步。
鬼刺没有任何退让,气氛僵硬到了极点。“这里是狴司,你无权搜察。”
“是么?”简止言到看不出来焦急,也看不出任何不耐。只是玩味地看了看鬼刺紧蹙的眉,以及额角不断滴落的冷汗。“狴司大人,身子不太舒服的话就不要逞能了。”
他抿了唇走到鬼刺面前,丝毫不在乎鬼刺的剑尖离他的脖颈只有一指之距。“大人,我是没办法越权搜查。但是,如果是这位呢?”
简止言转过视线朝后面人群里看了一眼,随即,从里面走出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人。他青着脸走到鬼刺面前,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捏住了那把剑,冷冷地说:“阿刺!你还嫌你罪不够大么!!!!”
“老师。”鬼刺看到右相,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随即,就再次平静。
在右相的身后,他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被人正抓着动弹不得。
阿四焦急地看着他,似乎想传达些什么给他,可是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鬼刺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慢慢地放下了剑。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
只要她能逃出去,就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