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
全唐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弯弯绕绕的猫叫似的哼声。
“我今天和他说话了。”全唐眼睛里水光潋滟,他把书立起来,自己发烧的脸颊贴在桌上对着迟重细语,“我和我的宝贝说话了。”
全唐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仿佛是两个透明精灵一左一右在拉扯他的嘴角,呈现出又像踌躇又像狂笑的弯曲。
迟重手指抖了抖,似是想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又忍住了:“你又在干嘛你。”
“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全唐的语调都在颤抖,“这么热的天了,他还穿着西装,他一点也不热吗。他好香,是很清的香气,一点儿汗味都没有。呜呜呜呜,我嗅过了。”
“曲潮沅好白,白里透红,肌肤嫩滑,让我摸一把,我立马死一百次。”
迟重听得都要面红耳赤了:“你还是个人吗?”
全唐:“我是美男脚下一只土鳖虫,我是什么人啊,我不做人。”
迟重看了他几眼,书包本来放在桌上,抓手里就要换座位。
“别别别——”全唐抓住迟重,“我不说了不说了。”
迟重重重哼了一声。
“哥。”全唐狗腿子一样黏在迟重胳膊上,“大哥,教我打篮球呗。”
迟重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他没立刻答应。
全唐的喜欢来源于五月开头天气的一次猛然回升。
那一个礼拜天气异常——突然飙升到了三十多度,催开了学校里需要盛开的所有花朵,学生都换上了夏天的T恤短裤来上课,学校的空调终于开始工作。
这一个礼拜的燥热来得太令人措手不及,仿佛是夏天已经按捺不住,跃跃欲试释放了先导片出来给人尝尝味道。
全唐和迟重顶着大太阳去上合同法的课,心里把合同法老师连带着两点钟的太阳骂了一百八十遍。
合同法老师长得颇有几分憨头憨脑的气质,但是这种气质产生于小男孩就是可爱,产生于中年男人就是可恨了。
再者,这位老师上课从来信马由缰;向来不分轻重;一直云里雾里;总是颠三倒四,开课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五十几号人,到了五月份,教室里就只有二十来人。
他急急忙忙地从教室门口挤进来:刚刚打铃。
这个笨手笨脚的老师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就上讲台来开投影仪。在他举手的时候全唐就一眼看到了他腋下两块色泽很深的布料,这厚重的格子衬衫都被他的汗吃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