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的很快,有一天你会发现,母亲的头发开始花白,父亲矫健的身躯也已佝偻,当你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即使再怎么呵护,也已经晚了,永远不要让自己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魏灵均将心底的悲伤努力压抑住,握着手机的手不觉加大了力度,他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和缓一些,“爸爸,对不起,让您伤心了那么些年,是儿子不孝。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您不要再掩饰了,当年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我能理解您。
以后您和妈妈都不要再自责了,那只会让我更痛苦更内疚。你们为了我,默默地做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了。以后的路,儿子会自己走下去,再不让你们操心。
今天我见到了妹妹,她在展家似乎过得很不错,说到她的养父养母时,也是一脸幸福。如今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作为她的哥哥,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她,你们就不要跟着操心了。你们现在只要快乐地安享晚年就可以了,含饴弄孙,再不要悲伤内疚。周末的时候,我会带一一去看你和妈妈,好久没见了,你们应该都挺想他的吧。”
他的话说完,对面再次变得很安静,只有压抑的哽咽声不时透过手机传过来,听在耳朵里,难受得要命。他不禁想着,倘若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他绝不会那么无情地对他们。父亲和母亲,真的是这世界上最伟大最神奇的存在,只有他们心甘情愿用遍体鳞伤,换你一生安康。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魏振海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些,“嗯,周末有空就过来吧,我和你妈给你准备好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对了,一一爱吃什么?让你妈多准备点,还有小梦爱吃什么啊?都一起准备了。”
魏灵均听他如此说,眼里的泪又开始打转,不管过多少年,不管你如何待他们,他们心中牵挂的不过一个你。他们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喜欢吃什么,但却将你的喜好牢牢记在心里,一刻也不忘。
他伸手将眼角的泪轻轻擦去,沉声说道:“爸,您和妈妈不用提前准备那么多,太累了,到时候我带过去就是。还有,一一和我一样,都爱吃红烧肉,尤其是妈妈做的红烧肉,永远也吃不腻。”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魏振海激动的声音,“嗯,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们,我们过得很好,你只要记得常常带着小梦和一一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却还是继续说了几句,“灵均,当年的事确实是爸爸做的不对,爸爸很伤心也很内疚,可如果重来一次,爸爸可能还是会那样选择,因为我只想让你妹妹健康快乐地活下来。能够活下来,比什么都强。我和你妈妈只要能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魏灵均沉默了片刻,眼睛看向窗户外湛蓝的天空,声音有些缥缈,“嗯,我懂的,爸。是以前的我太不懂事了,让你和妈妈伤心了。”
魏振海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似乎夹杂着喜极而泣。
魏灵均挂了电话,轻轻叹息一声,坐在桌前认真地整理着资料,既然答应了妹妹,帮她打赢官司,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魏灵均拿起一看,上面是“亲亲老婆”,他忽而勾起一丝笑意,接通了电话。
“老公,你真不听话,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你不是答应我下午过来检查吗?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是不是又在加班?午饭也没吃吧?我就知道。”
魏灵均听着柔柔的女声,只觉心底柔软一片,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原来已经下午两点了。他轻笑一声,“老婆,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我现在马上就出发,估计半小时后到。”
“好吧,这次就暂且原谅你,不过下不为例,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要用针扎屁屁了。老公和儿子要同等待遇,不能厚此薄彼,也好让你们俩长点记性,以后不敢轻易再犯。”
魏灵均听着对面威胁十足的话,心底却止不住地冒出喜悦的泡泡,连声音都带着粉色的甜蜜,“我知道了,老婆,以后绝不敢再犯。等我啊,一会儿就到。”
“嗯,我在医院等你。我一看这个点你都没来,就知道你肯定在加班,所以特地给你买了份午饭,赶紧飞奔过来,我要投喂老公了。”
魏灵均轻笑出声,声音越发轻柔,“马上就到,老婆大人。”说罢,挂了电话,拿起大衣,就往外行去。驱车不过半小时,已经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如今他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身体的潜意识行动,不管是灵魂和身体分离,还是其他什么,只要能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一切从头开始又如何。
魏灵均刚刚出现在医院走廊,就有好多小护士看着他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魏律师,又来给秦医生送花啊?秦医生真是幸福啊。”
“魏律师,今天怎么没有带吃的啊?秦医生还等着你的甜点呢。”
“魏律师,来接秦医生下班啊?是不是有点早啊?秦医生还没到下班的点哟。”
“魏律师,……”
魏灵均看着一个个热心满满的护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想来她们早就习惯了,他定然是医院的常客。他只能客气地点点头,脚步加快了些,看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
刚刚走到医生值班室,门就开了,露出一张姣姣如明月的脸,耳边传来甜腻的嗓音,“亲亲老公,你来啦。”
秦小梦从他怀中接过花,直接将他拉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有些恶狠狠地看着他,就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一般。
魏灵均被她按在门板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眼里却带着笑,“怎么?老婆大人这是要惩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