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睿反手握住她,仍是一脸的坚持,眼中神色决绝,“你不是我表姐,我已经不是薛家的孩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快搬出薛家吗?并不是我多么的思念亲生父母,毕竟二十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们,一直陪着我的是你啊,从始至终都是你!
当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悲伤,甚至心底的隐秘处升起了一丝喜悦,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爱上你了。只不过以前一直在压抑着,因为你是我的表姐。可是当我知道身世之后,那层禁忌关系没有了,我可以义无反顾地爱你了。
即使是搬回那个落魄的家,一无所有的家,我也甘之如饴,没有的,我以后可以用自己的双数慢慢去挣,那些不过是身外物。就算是没有学费没有生活费,我可以去打工,一份不够就两份,不管多累多苦,我都甘之如饴,只要我不再是你的表弟!只有有这一个信念支撑着我就足够了。
不管是身世之苦,还是身体之累,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我还能看到你,只要你还一如既往地支持我陪伴我,我就别无所求了。对其他人来说世界很大,包罗万象,可是对我来说,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小鹦姐,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为什么不能勇敢地承认?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
顾小鹦被他的质问吓到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面对他的质疑,她竟无言以对,她有些手足无措,放开了他的手。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脏也畏惧地缩紧,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许久,她一边摇头哭泣,一边喃喃说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是我表弟啊。”
薛忠睿突然唇边绽开一抹惨白的笑,他身体慢慢地往后退去,忽然他的背后窜出万丈的火焰,瞬间就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了。他站在滔天的大火中,火光映照着他的眼睛,血红一片,嘴唇也慢慢地变红,有鲜血渗出来。他的唇开开合合,只反复地说着一句话,“小鹦姐,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他的那句话挟风带雨,好似一把带刺的长矛,刺进她的胸口,将跳动的心脏呼啦啦扯下一层血皮。顾小鹦看着被大火吞噬的他,整个人都痉挛起来,跌坐在地。她费力地往前爬去,想要将他从大火中拉出来,身体却动不了。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地被烧成灰烬,有血腥气从喉中涌上来,顺着嘴角蜿蜒而下,顾小鹦伸手擦了擦,指尖是红艳的血色,她忽然大吼一声,“薛忠睿!你快回来!”
“薛忠睿!你快回来!”顾小鹦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跌落在地毯上,额头满是冷汗,原来是梦!她心有余悸地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促的喘息声让她止不住地轻颤。
她像是落败的公鸡,神情悲戚地躺在地毯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指缝中有眼泪浸出,嘴里喃喃着:“忠睿,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倘若当初我没有逃避你,没有跟你吵架,你是不是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顾小鹦蜷缩着身体,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呜哭泣着,忽然门铃响了起来。她仍旧悲伤不止,完全没有要起身去开门的意思,但那铃声却一直响个不停,好似要按到天荒地老。
顾小鹦头疼得厉害,只能擦擦眼泪站起身,打开门一看,却是苏言卿,她用手捂着眼睛,不耐烦地问道:“苏言卿,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什么一直在按我家的门铃?”
苏言卿手里端着个盘子,见她捂着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为什么都大半夜了,你的衣服还没换?你不会是回到家往沙发一躺,睡到现在吧?”
额,他果然是个算命的吧!顾小鹦仍旧捂着眼睛,嘴角抽了两下,就欲把门关上,“既然没什么事,你赶紧走吧,不要再我跟前晃悠了,脑子疼。”
苏言卿却身体一侧,直接将自己夹在了门板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休想赶我走,我是来给你送吃的的,我就知道,我若是不来,你肯定就不吃晚饭了。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不能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你果然是很将就,连衣服都没换,睡到了现在。”
顾小鹦真想把门使劲一拉,就这样把他夹死算了,但是试了一下没有成功,她也只能放弃了,手一松,当先转身走了。
苏言卿见她松手走了进去,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抬起大长腿,跟着走了进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顾小鹦直接进了洗手间,眼睛肿的像核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见人,她在里面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出来。她正用手指不停地按揉着眼睛,门板声再次响起,又开始了催命的召唤。
“小鹦姐,小鹦姐,你干嘛呢?怎么还不出来?菜都凉了,快点出来。”
顾小鹦感觉脑子都快炸了,她转头看着门板,大叫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出去。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敲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果然有了效果,敲门声戛然而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想来已经走了。
顾小鹦又从镜子里看了两眼,无奈叹息一声,才转身打开洗手间的门,大步走了出去。人刚在桌边坐下,耳边就响起了惊呼声,“小鹦姐,你的眼睛怎么肿了?你不会是刚刚躲在洗手间哭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哭啊?你看眼睛这样红红肿肿的,明天可怎么出门啊?会疼啊?需要抹点药膏吗?你……”
话还未说完,顾小鹦直接拿起一根筷子,对着他威胁道:“你给我闭嘴,乖乖吃饭还是一直唠叨,你选一个吧?”
哎,就说男人的话不可信,男人靠的住,母猪会上树!看吧,说好做个哑巴,都没撑过二十四小时!
苏言卿见她横眉怒目的样子,当即把嘴巴一闭,乖乖低头吃饭,还不忘不时抬头看她,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这个坏人。
顾小鹦完全把苏言卿当成空气,自己一个人吃的香喷喷。心里却在想着,这个臭小子管的可真宽,他又不是我的管家,简直比我妈还能唠叨!然后得出四个字,敬而远之。殊不知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死缠烂打,有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两人一句话没说,全靠眼睛在交流,当然算不上交流,最多只是苏言卿一个人的独角戏,根本没人配合他。终于在无声的环境中吃完了饭,顾小鹦一抹嘴巴,开始下逐客令,“好了,门也开了,饭也吃了,现在没什么事了吧?你是不是可以带着锅回去了?好走不送。”
苏言卿张嘴想说什么,却使劲一闭,又憋了回去。算你狠!小鹦姐!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拆这么快的!果然不愧是我认识的小鹦姐,再次让我有了新的认识!他心里如此想着,双手端着锅,委屈巴拉地往外走。
顾小鹦见他委屈地嘟着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被自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一步三回头,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她心底突然很想笑,这边门刚刚关上,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又开始反思,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少年,好歹叫我一声姐呢!哎,我果然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啊。难怪人家都说,女人猛如虎啊!没事请远离,有事还是尽量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