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前阵子忙着搬家,工具都还放在办公室桌子下,若映竹拿出薄毯,往砚台里倒了一些水,拿起墨条磨起墨来,磨好墨后,又湿了毛笔,把宣纸平平整整地摊开。可惜桌子太小,手脚受限制放不开,工具摆放位置也不习惯,若映竹皱了皱眉头,把砚台拿起来放在一叠文件上,拿着毛笔,对着半生熟宣纸,开始构思起来。心中很快浮现一幅清晰的图像,若映竹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开始下笔。轻盈飞扬,淡淡的墨香在室内氤氲地散开突然&ot;砰&ot;的好大一声,若映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黝黑的砚台从倾斜的文件上滑了下来,墨汁不断流出来,眼看就要流到白色地板上……若映竹连忙惊慌失措用手去挡,另一只手迅速抽了纸巾,在桌沿筑了一条临时的堤坝,总算阻止了横流的墨汁。可惜……看着满桌的狼藉,和自己双手间黑色的狼狈,若映竹只能摇头苦笑,继续收拾烂摊子。最近,似乎运气有点不佳啊!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实话,若映竹心里也有点怕,犹豫着,终于决定去离办公室不远的茶水间。周围一片安静,若映竹脚步轻轻的,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突然听到轻轻的&ot;哒&ot;一声,好像是关灯的声音,心里更是紧张。好在茶水间就近在眼前,若映竹松了一口气轻轻走过去,伸出右手还勉强干净的无名指和小指,艰难地转着银色的门把。几乎是同一时间,门从里面被突然拉开,一个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上来,若映竹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两只手去挡,手上的触感似乎温热又坚硬,好像是……若映竹&ot;啊&ot;了一大声,直直地往后退。&ot;拍&ot;的一声,茶水间的灯亮了,照得一室辉煌。若映竹微张着嘴巴,看着清俊而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白皙的脸上,透着隐隐的晦暗不明,幽黑的眸底波光流转,眼神却极其淡漠地看着她。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冷了下来,若映竹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目光下落到他白色的衬衫,隐隐觉得后脊背突然升起一股凉意。纯白色的huberross手工衬衫,胸口的位置,赫然印着两只小爪印,其中有一只还缺了两根小手指,形状可,硬生生把这个男人清冷的气质去了几分。若映竹有点想笑,却不敢笑,心里默默地想,刚刚,她到底是怎么把它们印上去的?&ot;对,对不起……&ot;看着男人的脸色似乎越来越沉,若映竹低下头,忍住微微的笑意,心虚地道了歉。男人淡淡的目光也落到自己的胸前,神色古怪地又抬头看了若映竹一眼,没有说话,手端冒着热气的咖啡,直接绕过她就走了出去。若映竹目送着他冷峻的背影消失,心里有着疑惑,这个人好奇怪,在面试的时候他有在场,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到底是谁呢?而且,为什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裴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刚泡好的黑咖啡放到桌子上,立刻进休息室换了一件衣服,看着换下来的白色衬衫上黑色的指印,感觉胸前还残余她指尖的温度,想起她微微颤动着肩膀,要笑不敢笑的样子,向来平静的心底竟然升起奇异的感受,眸色也越来越深。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想不到才刚从巴黎回来,她就送了这么大的一份见面礼,嘴角带着浅笑,他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没有温度,&ot;若映竹,不用急,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来。&ot;若映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撒了精油泡了个温水澡,感觉全身的每一丝脉络都舒展了开来,这才神清气慡地来到客厅,继续画起许诺过的山水画来。由于心绪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打乱,差不多熬到半夜三点多,若映竹才基本把画完成,来不及收拾,简单洗漱好就直接倒在c黄上,卷着凉被沉沉睡过去。第二天,夏日的晨曦依约而来,柔和的阳光懒懒漫漫地撒了一地,&ot;咚&ot;的一声,粉绿色的苹果小闹钟从c黄上摔下来,两颗电池承受不住突然的力量,可怜兮兮被甩了出去。八点三十分,一室依然静谧。若映竹幽幽醒过来,打了个呵欠,翻身下c黄,看到地板上的闹钟,瞪大了眼,突然,c黄头的手机铃声大作,刚按下接听键,就传来白洁气急败坏却刻意压低的声音,&ot;你怎么现在还没到啊?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ot;手一抖,手机掉在c黄上,若映竹这才猛然想起,昨天明姐曾跟她简单说起过,今天会正式把她交给另一个设计师,还难得抬起头,淡笑着提醒了她一句&ot;记得不要迟到,他最不喜欢别人迟到。&ot;特意咬重了其中的某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