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苗白心中暗忖道,这个人,又是这样!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埋葬,宛如是机械一般!他可曾想过,他也只一少年罢了,并非是何等圣贤之人。且在沉醉如此这般年纪,本不该有这样多的离愁别绪!
“替我,上药吧。”沉醉的微凉声音透入耳际,迫使苗白暂驱开心中愤懑,替对方重新上药。
沉醉微微转身,任由对方撩起身后的长发。随着苗白的动作,半凉的温度渗入肌肤,成功激起周遭一众鸡皮疙瘩,而苗白,挪动着步伐,身体挡在了对方身后,只留一片阴影在沉醉光皙的背后,小小移动着对方的身体,待面朝面后,轻轻地,他替对方解开了胸前的白纱。
纱布解开后,一道狰狞的伤口宛如壁虎一般盘踞在沉醉的心脏处,似是被人用钝锈的匕首强行划开。周遭的皮肤业已外翻泛白,先前渗出的血液早已同敷上的药草化为一般乌黑之样,但,不可思议的是,沉醉的伤口没有发出腐烂变质的常规酸臭,隐约还散发着某种清冽的甜香。
这味道,甚是熟悉,苗白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不过,究竟在哪里勒?
心神松懈之间,苗白的眼神出现丝丝迷茫,连他本人都不曾察觉已被迷惑的事实。
直到沉醉的声音再次在耳际响起,苗白这才从楞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继续替对方清洗伤口,抹药,再扎上白纱,途中再寻不得半分迷茫之色。
沉醉心中微叹。
沉醉心脏是为双心,现其流出的血,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尽管如此,平常之人却是无福消受。五年前,沉醉用用自己心脏的一滴血将苗白从生死边境拉出,没想到,到了现在,苗白还是未能彻底摆脱这滴血的影响,及此,他心中泛起丝丝焦躁,虽然,这并不是针对与苗白。
看来,得想个办法才是!
而对于沉醉的心理活动,苗白无从察觉。他熟练地替对方打点着衣冠和发饰,心里由始至终装着的,都是沉醉心脏处的伤口。
自一年前,每到月底,沉醉的便会带着心脏的伤口出现,虽然不致命,但人却总是得虚弱些时日,联想到那一位这一年来的状况,苗白虽隐约猜测到了缘由,但苦于无法插手,也不能插手,沉醉虚弱的时日,他除了更加用心将食物做的可口些、将日益增多趁虚而入的来者却之门外以外,能做的无他。但除开这些,他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面白的目光落在沉醉乌黑的发上,待将手中的最后一楼发编入冠中,看着身下脸色发青的俊美少年,他熟练取来一盒的淡色脂粉,手上却微有些迟疑。
沉醉脸上的青白之色更重了,现在的他,本应好好休息才是。
“怎了?”见着对方一直未动作,沉醉问道。
“大人,今日一定要去么?”因着那位病重,梁国的帝王已连续三日不曾早朝,今日沉醉,便又是被强抵着去充数的。但现下,他的身体,已是槽糕不成,稍有不甚,便会露出端倪!
沉醉的眼神告诉了苗白答案,见此,苗白只得用手沾取些脂粉,如往常般替遮对方掩住脸上不正常的青白。
沉醉的虚弱,决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是,当今的那两位,否则……
想起这五年间的种种,苗白的心中涌上五味杂陈,更多的却是彻骨恨意。他恨极了那两位不住地逼迫苛刻沉醉,愤懑沉醉的纵然默许,但是,更恨自己的无力。要是他的力量再强大些,他便能为对方再多做些什么。
但是,现下,他只能用手底的脂粉替少年的病气完全掩盖住,微点唇脂后,他拿起悬挂在木架上的绯红官帛,替对方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