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火生寻了根木质在泥地上比划,“这狗洞是隔壁家的,你先钻进去,里头真的有狗,三只恶犬,你要小心。然后翻过狗舍的矮墙,进到院子里。这院中有个老人家,整日在院子里晒太阳,没太阳的时候吹风,总之他无论刮风下雨就要在那儿坐着,别叫他发现了。他以前是唱戏的,吊起嗓子来全里坊都能听见。而后,你会见到一堵高墙,大概有三个你高,爬过去,就是都督府的西厢。沿着夹道走,别让卫士发现。出了西厢,内院就到了。”
他解释完,拍拍手上的泥土。地上一幅须头须尾的路线图,他很有成就感,叉起腰。
阿晚冷眼看他:“逗我玩有意思?”
他一本正经地说:“有意思”。
阿晚扭头就走。
“哎!”他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跟前。她一个踉跄,和他撞了个满怀。
两人一愣,阿晚率先反应过来,骂道:“你做什么?撒手!”
他嘿嘿笑两声:“你别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头一回拉女子的手,也吓了一跳。”
“你还说?”
“不说不说了。”他赶紧道,“我不逗你了,还有一法,不必钻狗洞。”
说罢,他用脚将地上的路线图踩糊,带她来到宅门前,唤了声:“陈老可在?”
未几,宅子里出来个老翁,见到对火生,随即客气一礼:“小郎君来了。”
那声音确实亮堂,是练过的嗓子。
火生应了个,道:“带个朋友来看看热闹。”
说罢,他交了一串钱给老者,恭维道:“陈老住的地儿可真好,再过一辈子也可吃喝不愁。”
老翁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托齐王殿下的福。若无殿下的英姿,老叟岂可享此清福。”
晚云越听越是不明白,拉了拉火生衣角,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火生侧头,低声道:“齐王为人低调,不轻易抛头露面。凉州城的女子们眼馋,哪怕趴个墙头,远远看一眼也愿意。这老叟,做的就是这个生意。”
晚云恍然大悟。
“那……都督府的人不管么?”她又问。
“管不了。莫非把人家家拆了?齐王一向与民无犯,那些人在墙头望一望,也不会偷了什么机密去,都督府的人也司空见惯了,只要别太过火,轻易不搭理。”
真是长见识……
晚云默默地跟火生走在墙根边上。木梯,绳索,还有一篮子鲜花。火生警告道:“花别拿,要另收钱的。”
晚云哭笑不得,指着绳索问:“此物何用?”
“万一掉到另一头去了,就扔绳索,自己爬回来。”
“万一爬不回来呢?”
“万一?”火生笑了一声,“那便老老实实地进大牢蹲着,少则几日,多则几月,总能出来。”
晚云:“……”
“你的意思,”过了会,她说,“就让我‘不小心’掉进去?”
火生胸有成竹:“放心吧,此处不过是个角落,轻易不会有人来。若真遇到万一,等你进了大牢,我跟宇文将军打个招呼,让他放你出来。不瞒你说,这也是我的生意。”
晚云:“……”
虽然犹豫很得,但看着那墙头,晚云的心头仍然像被小虫咬一样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