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若当真有人对他出手,届时将他救下,强向外界佯装他已死,婚约自然也可休。或许趁他受胁,质问他身后之人身份,也未必不能得到答复。
华音只得领命去办,恰有人急切回禀裴岫道:“大人!疑似寻得太后娘娘踪迹。不过地点敏感。将军府所派之人与属下俱不敢轻举妄动,特向您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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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圣旨赐婚,宋肃同裴岫的婚事东都人尽皆知后,宋府的门槛险叫人踏破。
东都人皆知宋肃乃没落宋府的独子,其父在东都是个排不上号的小官。东都官员虽一时对这裴尚书令下嫁小将的戏码很看不懂,依旧有不少巴巴地贴了上来。
眼见寻常高攀不得的府邸源源不断送来帖子,宋母小心翼翼去见宋肃道:“肃郎……您看,我可能去赴这些宴?”
宋府落魄,她虽是内宅妇人,一双手也因务俗事显得粗糙,面容也不比保养得当的贵人,乍瞧沧桑许多。她这般绞着手站在宋肃面前,胆怯模样,绝不像母亲与儿郎谈话。
宋肃轻声叹气,将宋母搀扶到圈椅处坐下,“您不必如此拘谨。这场赐婚不简单,那些递了帖子相邀的宴会更是复杂,万莫参与。而今宋府只消闭门谢客,您和……父亲,也少离府。”
好容易安抚嘱托好宋府中人,宋肃自己反倒忧心起来。
那日他分明同裴岫说清了江太师与皇帝有所图谋,饶是裴岫实在不信,也不至于此。按理以她手段,怎会不过几日就叫赐婚圣旨同婚期都定了,还定在次月,这般紧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必须去寻裴岫问清此事。
他换得一身东都大夫俱穿的寻常鸦青交领直缀,粗粗佩上黑巾幞头,作一副士子模样,从角门拐出宋府。
行出不过三百步,他便察觉到异样。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跟踪他。
宋府地偏,凡要出行,必经过一条羊肠小道。宋肃左手自袖内摸出贴身匕首,右手不经意搭在腰间软剑伪装的系带上。
身后青石板砖被脚步踩过,沉闷作响。他防备回身,却见那不过一挑柴夫,远远吆喝着,“郎君,且让一让。”
小道窄长,宋肃侧身,脊背贴紧遍布青苔的石墙,为挑夫空出容一人通行的空隙。
他耳翼翕动,隐约听出檐上十数人轻巧步伐沉稳而来。他捏紧袖中匕首,眯着眼看挑柴的男子。正当那人几乎与他交身时,他猝然出手,将匕首刺向那人咽喉。
“啊呦!”挑夫唬了一跳,肩上扁担啪嗒跌在地上,木柴撒了一地。
他大喊一声“有歹人,救命”,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地往前去了。
宋肃盯了挑夫惶急背影片刻,愈发不敢放松。
天渐阴沉,春风微拂,有人将脚步声融进风声,几乎叫人无法分辨。宋肃背倚石壁,额上滑落一滴冷汗,攥紧匕首的手心略泛湿意。
突然斜刺里横飞一把冷冷红缨镖,直冲宋肃面门而来。他神色骤凝,灵巧矮身避开,袖中匕首翻出,作防备状。
飞镖深入石墙半身,有人自檐上掠下,足点另外半身借力,一脚向宋肃头部踹去。
宋肃急急滚身夺过这一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