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这个贱男人,你怎么在这儿?”
“哼。这里可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少年冷哼,扬着下巴很是傲娇模样。
“行了!”江兮浅没好气地,瞧着陆希凝平日里虽然跳脱可也没见她这般咬牙切齿过;还有江文斌也是,以往虽也爱粘着她,可却乖巧听话得紧,现在这都是肿么了?“瞧瞧你们两个,怎么还跟小孩子似得。”
江文斌恶狠狠地瞪了陆希凝一眼,“看在姐姐的面上,本少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你,你这个贱男人,谁跟你一般见识了?”陆希凝不断地磨着牙,那模样恨不能从江文斌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你这个死老太婆,你说谁贱?”江文斌也恼了。
“谁应说谁!”陆希凝头一偏,发丝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激烈地碰撞,电光火石,他们刚想说什么,被江兮浅两道眼刀瞟过,顿时风轻了,云淡了,天空也变得格外的蓝,所谓的碧空如洗也不过如此。
果然,和谐社会就是好。
江文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而后转头瞧着江兮浅,“姐姐,有间客栈果真是你的产业?”
“……”
江兮浅唇角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清欠从容,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是啊,姐姐的产业。”
俏脸顿时下沉,江文斌瞧着她上下左右地打量,抿着唇,眸底尽是受伤,宛若被至亲抛弃的幼兽般,红着眼眶,隐隐欲狂的冲动,泪珠在眼眸中氤氲成滴,“姐,你骗我。”
“姐姐何时骗过你,不过是间小小客栈而已,斌儿若是喜欢就送给斌儿。”江兮浅抬手轻轻揉了揉江文斌的脑袋,语气清浅,姿态从容,可是却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抬起手臂将江文斌搂入怀中,“只是转眼,姐姐的斌儿都这么大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这般亲昵的姿态动作。
陆希凝站在旁边整个人都愣怔住,单手捂着唇,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江文斌很是迷恋地呼吸着姐姐身上的味道,跟她的气质很像,淡淡的夹杂着苦涩的药香。姐姐十岁离家,该是怎样辛苦才会挣下那么打的一份家业,“我不要。”
“呵呵,傻斌儿。”江兮浅放开他,“姐姐的,或是你的,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留着,当嫁妆。”江文斌咬着下唇,父亲对姐姐是什么样的态度他怎么会不明白。是他没本事,没办法给姐姐做靠山给姐姐撑腰,可姐姐若是嫁入三皇子府没有一份客观的嫁妆傍身,只怕是会……
他许久之前就在担忧着,如今乍然听得闻名凤都,乃至风靡天下的有间客栈是姐姐的产业时,心里虽然有着手上可更多的却是庆幸,有这样一份家业傍身,就算姐姐日后的生活也算是有依靠了。
在晁凤,嫁妆代表的是女方在娘家的受宠程度。越是受宠的嫁妆便越多,自然夫家也越是不敢轻视。若是新嫁娘的娘家连嫁妆都懒得为她准备,难道还能指望出嫁之后,这样的娘家能为她出头?
江兮浅心中很是感动,不过却没有说话。
陆希凝自知因为自己失言,很是识相地退走将空间留给姐弟两人。
“传闻有间客栈是楼外楼旗下产业。”江文斌瓮声瓮气。
“是啊。”江兮浅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这个家里除了大哥,她最担心,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孩子了。至于季巧萱,江嘉鼎到底对她是有感情的,不至于真的会对她如何。
“那姐姐你……”不知为何,江文斌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死死地咬着牙,低下头,心中有两道不同的声音在博弈着,就连下颌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胸口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鼻头也酸酸的,他努力地压抑着欲夺眶而出的晶莹,“楼……楼外楼也……也是姐姐的,对吗?”
“是啊。”江兮浅只是笑,笑得很是温柔,很是从容。
可江文斌却只是想哭。
他抬首,瞧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不过十三正是最美好的豆蔻年华。旁人的姐姐这般年纪在做什么他不知,可他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十岁被赶离家门,独自在外闯荡,闯下这样一份让当朝着都不得不谓之三分的家业,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是他无能,没有能力为姐姐撑起一片天空,眼中的泪珠再也压抑不住。
江兮浅抬起头,刚想安慰他,结果江文斌在眼泪流出眼眶的刹那,顿时夺门而出。
“哐当——”
“姐姐,他没事吧?”陆希凝去厨房取了糕点过来,吃得正在兴头上,瞧见那原本紧闭的大门顿时打开,而后一个白色身影飞射而出,待她想要看清时,哪里还有半个铜钱的影子。
江兮浅摇摇头,有些事情他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那孩子从小心智早慧,异于常人。但可惜的是,他幼时没能接受好的教导,而她重生时,又是带着刻骨的恨意,甚至已经忽略了还有这么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