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文低着头,推着轮椅,朝着和园的方向。
一路再也无话。
到了和园大门口,季巧巧微微蹙眉,和园虽然不常住人,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破旧了?
当年她初到相府时,还曾在和园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因为她觉得这里太过偏僻阴森,以一个人住着害怕为由,换到了现在的院子;三年过去,这院子已经如此破败了么。
进入院子,视线扫过荒草丛生,明显是新整理出来的院子,视线落在泪迹斑斑,跪在地上的秋儿身上,看着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进进出出的。
“奴婢见过小姐”,春儿认出季巧萱,立刻从屋内出来行礼福身。
季巧萱颔首并没刻意纠正她的称呼,“明珠和夫人如何了?”
春儿面色一白,整个人瞬间愣住,“小姐还请慎言,劳小姐挂念,明柳和明珠小姐都病卧在床,请!”
“嗯”,季巧萱低着头,一副哀伤的模样可心头却是冷笑一声,这种不听话的人,被贬为通房丫头了,呵呵,当真活该!
屋内,明柳正痛苦地趴卧在软榻上,明珠脸上也敷了药,两人本在说着什么,却被季巧巧的出现突然打断。
“奴婢见过表小姐,重伤在身不便行礼,还请表小姐见谅”,看到季巧巧坐着的轮椅和她头上戴着的幂离,明柳心头也是冷笑着,可面上却是堆着笑,膈应人谁不会?“表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季巧巧面色微沉,心头划过浓浓的不悦之色,可自是片刻,随即垂下眼皮,嘴角微勾,“既是知道失礼,还这般坐着,岂不是自打嘴巴?”
“季巧巧,你别太过分了”,明珠蹭的起身吼道。
季巧巧瞥了明珠一眼,嘴角微扬,轻轻一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好歹咱们算得上是同乡,以明柳和我娘的关系,本小姐来探望探望也尚是应该的,这养身丸和玉肌膏对肌肤伤势效果不错,就送给你们了。”
“怎么?闹了半天合着是来看笑话的?”,明珠冷哼一声,脸上敷着药汁,掩去了她原本的肤色,整个人显得有些难看,“季巧巧别以为爹先接你相府就了不起了。”
季巧巧面色一僵,神色一顿,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明珠妹妹这是何意?”
“明珠,坐下”,明柳沉声。
“娘”,明珠有些不服气,可看到明柳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只能恨恨地坐下,对着季巧巧咬牙切齿。
“表小姐真是抱歉,珠儿被我惯坏了”,明柳微笑着。
季巧巧似笑非笑,虽然隔着幂离可在场众人也能隐约看到她脸上的嘲讽,“这区区通房丫头也能直呼府中小姐的名字?这人呐得有自知之明,谁不知道我相府最是重规矩,在本小姐面前焉敢自称为我?”
“是,奴婢受教了”,明柳却不恼,脸上仍旧堆着笑,“想来,表小姐今日过来不会只为了教明柳规矩吧。”
第三次提醒季巧巧,她如今也不过是客居相府的表小姐吧了。
季巧巧面色一冷,明柳却是轻笑一声,“看表小姐如今这般境况,只怕在相府过得也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潇洒肆意吧。”
“那又如何?”,季巧巧咬着牙,她绝不会在他们面前认输。
“不如何”,明柳强忍着臀上传来的疼痛,“只是,奴婢三人初来乍到,表小姐既然过得也并不舒心,不如,我们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不知表小姐以为如何?”
季巧巧心下一喜,她之所以会前来本也是打着这个目的,只是这双方谈判,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提,没想到这明柳倒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尤其季巧萱又曝出身怀有孕,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被赶出相府,甚至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季巧萱的态度分明偏向了江兮浅,那她也就不用顾及那一丝微博的情分了。
不过心头虽喜,她面上却仍旧不咸不淡的,“明柳这是何意?本小姐虽是客居相府,可好歹姨丈姨母待我很好,也有养育之恩,你这般……”
“呵呵,姨丈?姨母?”,明柳冷哼一声,“若是当真待你好,呵呵”,她上下打量着季巧巧,“当真是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脸蛋呢?就是不知这腿还能不能恢复如常呢?”
季巧巧面色变了变,咬着牙,斜眼看了明柳身后的春儿和夏儿两人。
“你们都下去吧”,明柳立刻会意。
“翠文、翠芜你们也下去歇会儿吧”,季巧巧单手捂着唇。
“奴婢告退”,心头或明了,或糊涂,或懵懂,但四人都齐齐地福身离开,主子的吩咐她们没有质疑的资格。
明柳嘴角带着笑,看着季巧巧,虽是养在相府长大的,可到底只是个刚及笄的丫头,想跟她斗!
“巧巧呐”,明柳轻唤一声,感受到季巧巧不悦的眸光,她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什么表小姐不表小姐的,你我心知肚明;今日你既然过来了,不如我们通力合作,倒也能搏一个前程。”
季巧巧眼底满是嘲讽,“哦?是为你们自己搏一个前程吧?”
“你也别做得一副有多高贵的模样,相爷待你再好,为何没给你相府大小姐的名分?反而让你处处受制于那个江兮浅?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受这些伤也跟那个贱人有关吧?”,明柳轻笑着,“在这相府,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明珠能说个好婆家,明珍能有个好前程。”
明珠咬着牙,狠狠瞪了季巧巧一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