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我身边。
她早上起来看见了,心中莫名有些酸涩,还是按着自己往常的性子,回了一句:既然有空看川端康成,怎么还不回来?
这就是他们最后说的话了。
希望是吧。
谢情听着曲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她真的太累了,也许是她精神过度紧张,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便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她睡得太沉,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在路边漆黑的地方停了下来。
谢医生何牧云停好了车,没有熄火,叫了她几声。她像是累极了,睡得很沉,因为疲惫而显得青白的面容上不见丝毫表情,胸扣微微起伏,呼吸沉稳绵长。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动静,便从方才鼓手递给他的小包里,拿出几张透明的塑料卡纸,轻手轻脚的握着谢情的手,小心的将一个个手指按在上面,又从车门里拿出早插在那里的一个小文件夹,仔细的把卡纸放好,又塞回去。
谢情睡得不算太死,被他这一番动作,没多久就渐渐醒了过来,问道:这是哪里?
何牧云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来,说道:有点儿困,抽根烟解解乏。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你要不要下车活动活动?睡了半天小心脖子疼。
谢情摇了摇头,不太敢下车,只开了车窗透气。
何牧云靠在她那侧的车门上,冲着月亮吐了一个烟圈,转头道:谢医生,我还挺佩服你的。
还有烟么?给我一根。谢情从车窗里伸出手。
何牧云笑了笑,点了根烟递给她,接着说:如果你碰上的不是那个人,上一次跑肯定能成。
如果我不是碰上他,我又何必跑呢。读书,毕业,找工作,生活平淡又辛苦,多好。
你为什么不干脆好好跟着他?
因为我无法背叛我自己。
何牧云听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了。他就这样望着天空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对谢情说:你能不能说一句话?
什么?谢情一头雾水地问。
你能不能说:牧云,我不怪你,你回来吧。
谢情了然地笑了,不能。
为什么?说一句话而已。
人在夜里总是容易被感性占据。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声音跟我很像的人有什么过往,但是我不想刺激你。这句话恐怕是你的什么执念吧。我这才跑路跑了一半,你可千万不能犯病。
也对。何牧云抽了一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狠狠踩灭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