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加个被子。
我没被子。我一个人住哪儿那么多被子。
那我不怕冷。
谢情给他说得没了脾气,只得答应:好吧。
*
虽然说了没有多余的被子,谢情到了家,还是回卧室把贺远唐第一次来的时候盖的毯子找了出来给他,不知道能顶多少用,你凑合一晚上吧。
又进了和室去,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下午睡了一觉,暂时不困,她打算再工作一会儿。
贺远唐自己铺好床,去洗漱完出来,看见谢情没回房,正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写东西。
你还要工作?
嗯,还不困。
那你要不要喝茶?我泡点花茶给你喝吧。喝了不会睡不着,你拿着暖暖手。
谢情听了他这话,带着笑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好。
贺远唐泡了茶过来,又挤在她旁边坐下:你这样瘫着一会儿会腰疼的。你靠着我坐,我保证不看你那些工作的东西。
贺远唐,你这无事献殷勤的,要干嘛?谢情靠在他身上,调整一下坐姿,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敬业。他说着话,闭上眼睛靠着沙发养神。
他的外套一进门就脱掉了,只穿了里面的衬衫。身上还有她的沐浴露的味道,清爽好闻。年轻男人的身体总是热乎乎的,瘦削精悍有弹性,靠着暖和又舒服。
贺远唐其实也累了。她靠在身上,温热柔软,他觉得心里无端地生起轻松惬意来,不一会儿就真靠着沙发睡着了。
谢情忙了一会儿,放下电脑喝茶。回头看他真睡了,放下东西,推了推他,想让他回房间去睡。他却不肯,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眼前的人,笑一笑,伸手搂着她,亲了一下她的脸,又闭上眼睡了。
他的怀抱这样温暖有力,谢情心里也莫名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来。
活在当下吧。
她对自己这样说着,渐渐的也睡着了。
松州的深秋,夜里已经很冷了。两人身上没盖东西,全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深夜气温骤降。贺远唐只穿了衬衫和内衬的短袖T,冻得一个激灵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看怀里的人,终于想起自己死皮赖脸的不肯回学校,硬要留下来。
他摸摸谢情的手,还好,是暖的。
这样睡着肯定不行。
他轻手轻脚的抱起谢情,把她抱回卧室的床上去,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沿看她。
他不想去睡那和室,他想留下,躺在她身边。
外间的灯照进来,鹅黄的光晕勾勒出她的侧脸。浓密的眼睫垂落,根根分明,光洁的下巴被灯光晕染出一小片暖黄。细致的颈项泛着象牙的光泽,一路蜿蜒,隐没在漂亮的锁骨里。然而她从眼角到脸颊都隐没在午夜的暗影里,像她总不愿说的秘密。
夜风轻拂过卧室另一侧的窗棂,微微带起纱帘。
他起身去替她关好窗,回来坐在她大床的另一侧,并不触碰她的身体,轻手轻脚的躺下,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他就在这里睡下,会怎么样呢?早一点起来,再出去,她也不会发现的吧?
可是今天,他们的关系好像终于有了一点进展。好像,她心里厚厚的那一层壳被他撬开了一线。
算了,他起身下床,打开她床头放着的反应堆小灯,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