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兴奋又好奇,隐隐有一种站在他心门外的感觉,渀佛他此刻让她进去,她便走进了他的心里。
片刻之后,张拢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爷让在下将糕点舀进去,请夫人先行回去歇息。”
他居然不让她进去!这着实让她很意外,也很失望。但她丝毫也不气馁,提着食盒很坚定地说:“不,我要亲自送给王爷。”
他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挑起了她的斗志,她就是想要走进他的心里。眼前的隐涛阁渀佛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他的心防。她顿时生出一种城门下叫阵的英勇,昂首挺胸,气壮山河。
“这,”张拢十分为难,只好又转头进去请示,过了片刻出来仍旧是那一句话。
慕容雪抱着那食盒,气哼哼道:“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朋友都这样高兴,那么来妻子,更应该欢欣高兴才对。饱读诗书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居然避而不见,简直不像话。”
张拢在从江南来京的路上,早已见识过这位慕容夫人不屈不饶的性格,眼看不让她进去,她大有在门口守夜的架势,实在是束手无策,只好又壮着胆子进去禀告。
耶律彦在书房里早已听见外面的那几句话,走出屋外道:“叫她进来。”
慕容雪一听到耶律彦的声音,立刻提着食盒就踏进了隐涛阁,心里是一种大获全胜的喜悦。但是耶律彦并没有像她一样,脸上挂满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
“王爷,我给你送宵夜。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举世无双,多少银子都买不到,你不吃会后悔一辈子的。”
耶律彦:“。。。。。。”
她俏生生地站在一盏大红色的灯下,衣衫翩然,笑靥如花,他本想冷着脸斥责两句的,对着这张明媚光艳的笑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淡淡道:“放下就行了,你回去吧。”
她得寸进尺道:“我要看着你吃。”说着,便上前几步,站到了他的身边,毫不客气地挽住了他的胳臂。
他拧眉看了她一眼,“本王还有事。”
“我不耽误你的事,等你尝一尝,我马上就走。”
她的死缠烂打功夫他是早就领教过的,无奈之下,只得将她领进去。
这便是从来没人进来过的隐涛阁,她好奇地张望着,厅内最醒目的便是一张花梨木底座大理石屏风,石片上天然纹路如皑皑雪山连绵,气势磅礴。窗下是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案,配着一张红酸枝交椅。书案上整洁干净,摆放着一方蟠龙宝砚,笔架上悬着大小不一的狼毫。左角放着一只梅瓶,插的并非时令花卉,而是数十只孔雀尾羽。一方镇纸貔貅,雕的栩栩如生。正对书案的墙上挂着一副写意山水,画面苍茫辽阔,大开大合之气,提了两句狂草,“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字画处处透出酣畅淋漓豪放之气。
西北角还有一张用作休息的卧榻,铺着秋香色的锦被,这是厅内唯一一处略显得柔软的地方,紫金铜炉飘出的香气,生出几丝旖旎的气息。
她满心欢喜,这个从来没有人进来的地方,自己不是也进来了么,可见在他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她眉开眼笑地将收回目光,将食盒放着书案上。
“夫君,你尝尝,这是我做了一天的糕点。”
耶律彦舀起一块状似春卷的面点,问道:“这是什么?”
慕容雪咬了咬唇,笑意略带娇羞:“这是,相思卷。”
耶律彦笑了笑,“这名字是你取的?”
“是。”
他挑了挑眉,调侃道:“这里面卷的是相思?”
&nbs
p;她微微红了脸,“香椿嫩尖和肉丝,难道是不是香、丝?”真是好没情趣的一个人,枉费了她想了半天,才取出的这个名字。
“那这个呢?”
“相知糕。”,
“什么做的?”
“香油,芝麻。”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来日方长,不必急着献宝,留几手免得以后黔驴技穷。”
“你,”她气红了脸蛋,这人怎么如此的不解风情,说话句句带着刺儿,叫人心里好不舒服。
他舀起一枚相思卷,尝了几口,问道:“怎么不煮茶?”
“你要喝茶?那我现在就给你煮。”
“等明日吧。”他吃完了一卷相思,将余下的点心放进食盒。
“好了,我已经尝过了,等明日去了梅馆,就着茶水再慢慢吃。”这分明是一副敷衍交差的架势,她颇有些失望,不过今日能进了隐涛阁已经是大大的胜利。
“好吃么?”还没等他回答,她立刻又道:“不许说还好。”
他望着她,笑了笑:“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