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艾宝。
艾宝睡在软绵的枕头上,他的小卷毛随心所欲地铺散开。
严塘离他再近点儿的话,他的鼻子都能触到艾宝绻曲的头发。
“……宝宝,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严塘说,“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个事情。”
艾宝噢了一声。
他便问,“那是什么样的事情的呀?”
“是不好的事情吗?”他说。
严塘点点头,“是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那有多糟糕的呢?”艾宝继续问。
“……多糟糕……”严塘重复地呢喃了一遍艾宝的问题,他想了想,“也不算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说是意料之中,也可以。”他说。
“那严严难过的吗?”艾宝眨眨眼睛。
严塘沉默不语。
难过吗?
严塘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现在的心情。
他既觉得严栋落得这个下场,是活该、是咎由自取,并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但是,他又清晰地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不想严栋死。
就算严栋是个人渣,严塘也希望他好好地活着。
窗外似乎刮过一阵夏风,树影被吹得稀稀拉拉的。
严塘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艾宝,“我想我是难过的,宝宝。”
他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我也不知道该为谁难过。”
严塘说得自己都疑惑起来了。
他这样还算是难过吗?
艾宝却似乎是听懂了。
“艾宝知道这种难过的!”他说得颇为自信。
于是严塘虚心向艾宝请教,“那么宝宝,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严瑭问艾宝。
艾宝眨眨眼睛,他看着严塘很认真地说,“如果人太开心了,就会飞到天上的。”
他说着,还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比划成一架滑翔机,飞到头顶的天花板。
“所以呀,就需要一点点的难过,让人回到地上的呀。”艾宝说。
他的滑翔机手收回来后,又伸出一根小拇指,在严塘面前晃了晃。
严塘点点头。
“那如果很难过呢?”他又问。
“如果是很大很大的难过,”艾宝翻个身,平躺在床上。
他挪挪屁屁,张开自己的双臂,像是把天上的月亮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