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说穷,也说不上。
那时,严塘虽然活得清贫,别的学生放学了随手一杯奶茶,都是他几天的零用钱,但是也没到要申请贫困助学金的地步。
只能说,勉勉强强能度日。
“穷的话,”严塘想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我读大学那段时间吧。”
他看着艾宝,语气平缓,其中带有一点儿不自知的怀念。
艾宝睁着大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严塘。
严塘牵着艾宝的手,他们慢慢地走到了木道的尽头。
木道的尽头是几阶楼梯,行人可以走下去,走到沙滩上。
艾宝拉着严塘坐到台阶上,他说自己的脚脚累了,要坐一下下。
严塘由着他,靠着艾宝坐下来后,顺便还把他的一只小腿抱在怀里,给他捏捏。
艾宝把小脑袋枕在严塘的肩膀上,又问他,“那严严为什么那时候很穷很穷呢?”
严塘低垂着眼,一时没有回答。
那段时间,严塘和严栋彻底闹翻了。
严栋威胁他说不给他学费和生活费,有本事不要回来。
严塘本来也是倔脾气,严栋不给,他就真的一分钱都没要。
十八岁的严塘,把自己的衣服裤子一收拾,离开了那栋破败又老旧的楼,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艾宝用自己满头的小卷毛,蹭蹭严塘的侧脸,严塘才回过神来。
“宝宝,你还记得我们春节的时候。来我们家做客的一个有些老的男人吗?”严塘一边给艾宝按摩着小腿,一边问。
艾宝歪头思索片刻。
似乎是那个让严严生气的那个?
艾宝点点头,“艾宝记得的呀!”
严塘便继续说,“他是我的父亲,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我高考结束的时候,他偷偷改了我的志愿填报——就是我的大学选择还有专业的填报,我和他也就,就此闹翻了。”
“闹翻了以后,我当时还没有可靠的经济来源,所以过得很穷。”严塘说。
他的神情淡淡的,已经看不出什么喜怒了。
艾宝不太懂什么志愿填报,他是一只初中稀里糊涂念完了,就没有再继续读书的宝宝猪。
但是,艾宝隐约地感觉到,这个志愿填报,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