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一手扯着包带一手拉开拉链,把手机拿出来,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前面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视线里。江御景穿着件黑色连帽衫,懒散侧身倚靠着小区大门口墙面,一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喻言一怔了几秒,回过神来快走了两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来。街道车水马龙,路灯通亮,暖黄色的灯光由上至下照在他脸上,走近了看能够看清他睫毛在下眼睑映下的一块阴影。这个人的睫毛是怎么回事啊,长的有点犯规了吧。喻言意外地看着他:“景哥?”江御景手机揣回到连帽衫口袋里,直起身来。喻言眨眨眼,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落到他身上的那件黑色连帽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努力回忆了一下,她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状:“你这件衣服,是不是我蹭过鼻涕那件?”“……”江御景腮帮子微动,磨了一下后槽牙,“不是,我新买了一件。”他表情看起来不太友好,喻言悄悄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那你站在这里干啥?”“赏月。”“……”你李白在世诗仙附体?喻言被噎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赏月?”江御景点点头,抿着唇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今晚月色——”喻言心里一紧,心脏突然开始怦怦乱跳,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一点一点发酵酝酿出来。江御景:“还行。”“……”喻言:????第三十六颗糖江御景两个字吐出来的瞬间,周围都寂静了。两人旁边汽车高速行驶过的声音,远远鸣笛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喻言站在他面前,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无语凝噎的看着他。江御景眉头微皱,虽说依然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他低低的啧了一声,率先转身迈开长腿往小区里走:“走吧。”喻言乖乖地跟着进去,往独栋的方向走。小区绿化很好,走到一半会穿过一个小花园,昨天晚上也就是在这里,她借着酒精的劲儿拉着男人的手跟他告了个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的告白,得到了对方敲在她脑袋上的一个暴栗和一脸黑的表情。想着想着,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莫名的觉得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她垂着头一边慢悠悠往前走一边走着神想事情,江御景今天步子也难得放慢了,就在她斜前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好像在等着她似的。喻言抬起头来看他。男人宽肩窄腰,薄薄的黑色连帽衫袖口被他卷了几折,从斜后面看过去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小臂外侧的肌肉,线条流畅好看,在暖色光线下看起来柔韧又好捏。喻言看得心里发痒,想把他手臂拉过来捏捏看到底是个什么手感。ak战队的基地就在她家旁边,中间隔着院子,江御景这次倒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一直走到她家门口,才停下脚步。喻言天马行空脑内小剧场了一路,此时还有一半的神沉浸在那段小臂肌肉里没回过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才抬起头来,想了想,决定临分别之际,干脆问个正经一点的问题:“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比赛了?”江御景点点头。气氛有点尴尬,喻言没话找话:“之后的比赛也要赢呀。”江御景继续点头。“我今天给你带了草莓牛奶,放在桌子上了,昨天——”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总觉得有点羞耻。喻言鼓了下嘴巴,没有了继续跟他尬聊下去的欲望:“那我先回去了。”江御景这次没再点头,沉默看着她。在她等不到回应,都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男人闭了闭眼,薄唇微动,声音轻的像是叹息:“这样不行啊……”四周很静,喻言听清了,但是没听懂,略微歪了歪头,问他:“嗯?什么不行?”江御景抬睫睁眼,手蓦地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来,拉住她的手腕,轻微使力把她往自己身前一带,顺势向前一步,直接拉近两人距离。喻言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拉,步子没站稳,整个人也往前栽了一步,一头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最直观的第一反应是痛。你这人是铁做的啊?然后才缓神,本来就近的距离瞬间变得更近了,鼻尖似乎全都是他的气息。她神经有点紧绷,也顾不上被撞的额头,稳住脚就直接仰头去看他。从她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清晰看见男人凸起的喉结和下颚棱角分明的线条,喻言头皮发麻,直起身来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巨大的力拉着不让她动。江御景抓着她手腕不松,漆黑的眼暗沉沉地:“什么都不行。”咫尺距离,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小心翼翼叫了他一声:“景哥?”“嗯。”他哑着声回,视线落在她杏眼和卷翘睫毛上。细细密密卷翘着,眨眼的时候睫毛的末端仿佛扫进人心里去。下一秒,江御景略微倾身低头,唇片直接印在那只在他眼前胡乱眨动搞事情的眼睛上。湿润的唇带着冰冰凉的触感,小心又轻柔的吻上她的眼。喻言闭着眼,呼吸瞬间滞住,大脑当场死机,一片空白。“小傻子。”她怔怔抬起头来。江御景垂眸看她,声音沙沙地:“我是不是喜欢你。”喻言睫毛轻颤,心跳停了一拍,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了,火星噼里啪啦落在视网膜上,晃得人眼前有点花。意识回笼,心跳也跟着乱七八糟的开始躁。砰,砰,砰。一下一下,越跳越快。她眨眨眼,鼻头发酸。这样的感觉真好,你喜欢的那个人,有一天你发现,原来他也是喜欢你的。多好啊。喻言皱了皱鼻子,睁大眼睛瞪他:“你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啊。”她声音有点黏,江御景抿着唇看了她一会儿,喉结滚了滚,突然笑了:“以后你是我的了。”喻言不满,抗议道,“你怎么把我说的像是你的所有物一样的,我是活的!”“嗯。”他勾着唇角应了一声,抬起手臂来摸摸她头,声音淡淡的,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咬着,“我也是你的。”在自以为表现很好的接受了某人的告白以后,喻言淡定和他道了晚安,淡定转身走人,淡定开了自家房门,淡定的嘭的一声,甩上了门。门一关,她包包直接丢到地上,脊背紧紧贴在门框,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始尖叫,分贝不低,尾音拉的长长的。她刚喊完,长出了口气,手机微信提示就响了。喻言翻出手机划开,点进微信消息里,【江御景:关上窗再喊,别扰民。】“……”喻言惊恐地扑到旁边落地窗窗口,纠结了一下,跪坐在地上,拉开窗帘两边,像个小地鼠一样,脑袋从中间伸出去一点点。她早上走的时候窗没关紧,此时已经被风吹开了一点。江御景人还站在她家门外,一手拿着手机。看见她冒出来的小半颗脑袋,男人唇角没忍住弯了弯。喻言小心地缩回脑袋来,手肘撑在飘窗上,开始给他打字,【你怎么还没回呀?】【刚要走就听见你叫,我以为你家闹鬼了。】喻言脸一热,背靠着窗框坐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在外面给他,【那你快回去训练。】她想了想,又接着道,【景哥,我刚刚照了一下镜子。】【嗯?】【我发现我左眼的睫毛膏和眼影消失了一块。】喻言上瘾了,美滋滋地飞速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