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是陈柳霜的乳母,她被发配回允州的时候还存着能回京城的念想。
却没想到,允州那边陆晚晚的舅母早就设好陷阱等她进去了。
一定是舅母套问出了母亲身亡的真相。
她迫不及待拿裁刀启了信。
信上的字一个个雀跃进她的眼里。
陆晚晚浑身的血液似乎一寸寸凉了下去,耳边的声迹一丁一点亦是逐渐消弭。她恍如走在幽深的古木深林中,冰冷而又孤单。
四周没有尽头,亦没有路,只有重重迷雾,将她紧紧包围。
等了良久,终于有丁点阳关从枝柯交错的密林中透了进来。
“那恶妇呢?”陆晚晚问道,声音轻不可闻,而且嘶哑。
陈嬷嬷有些惊讶:“早先就被捆上马车送出城了,少夫人说什么了?”
陆晚晚声音恍惚,如一场缥缈不可及的梦:“去,把她们带回来,别让她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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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往京郊庄园的马车上,陆锦云母女互相拥抱着痛哭流涕。
“母亲,我完了,是不是?”陆锦云从骨子里觉得冷。
那种进入骨髓的寒冷,交杂着对陆晚晚的恨意,折磨得她面容可怖。
陈柳霜恨铁不成钢:“跟你说了好多回,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什么还那么冲动?”
陆锦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气疯了,陆晚晚那个贱人,她摔倒了,宁蕴风一样跑去扶她,可我呢?掉进湖里了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贱人,陆晚晚有什么好?为什么人人都向着她?”
女儿毕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见她如此可怜,陈柳霜也不落忍,她将陆锦云揽入怀中:“做女人,一定要大度,他不就是喜欢陆晚晚吗?可总归你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你是没有看到?他连理都不想理我,话都懒得同我说一句。”陆锦云绝望地望了望天:“母亲,我完了,宁家会来退婚的,父亲也不要我了。我要老死在庄子上了,是不是?”
“他敢!”陈柳霜面露狠色,眼中闪过阴鸷狠毒的光,她轻抚陆锦云的发,说:“陆建章不敢的,今天他有本事把我们母女俩发配到庄子上,改天我必让他八抬大轿将我们迎回陆家。”
“你有什么法子?”陆锦云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恳切问道。
陈柳霜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管,到时候母亲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宁家,陆晚晚,她算什么东西,跟她母亲一样的贱货,怎会挡着你的路?”
夫妻多年,尽管陆建章刻意瞒之,可他手上沾染的污秽可不少,有些东西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枕边人。
陆建章有把柄在陈柳霜手里。
她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因为那些把柄会让他前途尽毁,从九天苍穹掉进泥淖之中,他最爱钱财和权势,为了保全这些东西,他不会冒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