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游到岸边,爬了上去。
小厮备了风衣给他,他没接,目光中满是悲苦地望着谢怀琛抱陆晚晚远去的身影。
心中一痛。
良久他才缓缓转身,陈柳霜正扶着冻得仿佛一只没毛鹌鹑的陆锦云站起来。
陆锦云气得直哆嗦,她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气,此时此刻见宁蕴为陆晚晚奋不顾身,便彻底压制不住了。她怒气冲冲道:“宁蕴,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
宁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陆小姐何出此言?”
陆锦云道:“你居然救她不救我!”
宁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似嘲弄,又似不屑。
陆锦云彻底崩溃:“你笑什么?”
“你们俩一样吗?”宁蕴正视着她的眼睛,幽幽道:“一个是自己跳下去的,一个是被人推下去的。”
陆锦云心虚了,她语调一转,故作柔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宁蕴眼风凌厉,尖刀利刃般扫过陆锦云:“从今往后,你要是胆敢再动陆晚晚一根汗毛,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冷哼一声,带着满身水渍走了。
宁蕴去后良久,陆晚晚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她嘴一瘪,眉一皱,眼里蓄满泪水。
方方站定,陆建章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
“陆锦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推你大姐姐下水。”陆建章一声暴喝,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陆锦云差点站立不稳。
陆建章用足了力气,陆锦云被抽得险些站立不稳,将落未落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她今天狼狈极了,未婚夫君处处向着陆晚晚那个贱人,自己落水了他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说那般辱人的话;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父亲,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她带着满身水渍,又冷又怕,瑟瑟发抖,幸亏陈柳霜扶着,这才没倒下。
“看来是我平常没有把你教养好。”陆建章呼吸沉重,一下接着一下,怒得面目全非,就差当众将陆锦云撕成碎片:“明天起,你们就搬去城外庄子上,没有我的命令,再也不许进城。”
他实在是气急了,他刚才听说陆晚晚被推下水,便立马赶去厢房看她。
院里被堵得水泄不通。
他削尖了脑袋也没能挤进去。
反倒是碰到了宁夫人许氏,她面带讥讽,用最平淡的语气跟他说:“陆大人,女儿教养不好,就别出来祸害人。”
这话比尖刀还剜人心。
她这是什么意思?陆建章不禁多想。
宁家这是准备悔婚?基于陆锦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先是纵容表妹放火戕害亲姐姐,再有借花献佛讨老夫人欢心,继而谢府公然攀诬长姐,接着便是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推晚晚下水。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闹得议论纷纷?他无言为她辩驳,只能咬着牙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