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可怜极了,双肩耸动,泪如雨下。她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陆晚晚私通的事情说出来,要让她一点颜面也没有。
京兆府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锦云大声痛哭:“此事说来,是我家家丑,不该对外宣扬。若不是今日徐小姐带人逼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会自揭伤疤给众人看。我家大姐姐,陆晚晚,自幼丧母,因体弱多病,便送往允州乡下调养,去年刚接回京城。我母亲身为当家主母,事事为她安排得妥当周全,她也待母亲恭敬和顺。
原以为我们一家人会一直这么和和顺顺的。但谁知,姐姐记恨父亲多年对她不管不问,又记恨我独得家中长辈的宠爱,背后处处刁难我。母亲……一直让我忍让,我一忍再忍,一让再让,谁知道大姐姐得寸进尺,一再相逼,我气得没有办法,这才做了那许多蠢事。”
陆锦云料定此时陆晚晚已经死了,死人是开不了口的,随便她这盆脏水怎么泼,她也无法自证清白。
顿了顿,她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家大姐姐的高明之处,她故意逼得我自乱阵脚,犯下错事,在众人眼里,我是个粗鲁无状的恶人,而她是受尽欺凌的嫡小姐。父亲为官朝中,公务本就十分辛苦,我为了父亲安心,也为了家宅和平,一直隐忍不发。谁知道,大姐姐竟然欺人到如此地步。徐小姐,你今日为她出头反咬我一口,不就是因为我撞见了她的丑事吗?”
“你……”徐笑春恨得银牙咬碎,怒极反笑道:“二小姐还一口颠倒黑白的伶牙俐齿啊。”
“我不过据实以告罢了。”陆锦云道。
徐震道:“什么丑事?你继续说。”
陆锦云微微欠身,又继续说道:“那日家兄回京,在府上撞见了一名翻墙进来的贼人,家兄追到大姐姐所在的长思院,贼人便不知所踪。我觉得此事定有内情,于是让丫鬟香棋去大姐姐院外盯着。后来果真见那人从长思院里出来,香棋跟上去,岂知那人发现了她,有意将她引去烟柳巷。被当成贼人扭送去了衙门。”她转身问京兆府尹:“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此事?”
这个案子的确是经由京兆府尹审理的,他还有印象,点点头。
陆锦云道:“也就是那日,我才知道原来大姐姐和成平王府宋世子的亲卫王昭早有私情,后来王昭将香棋的事情告知大姐姐后,她担心我会揭发她,所以策划这次偷印出逃。”
她泣不成声,看起来委屈极了:“徐小姐,你误信了大姐姐,被她当枪使了呀。”
陆锦云哭得真情实意,眼泪双双落下,要不是香棋自己招了,恐怕这会儿她都快被她绝佳的演技骗了过去。
“精彩,可真是精彩。”谢夫人不知何时到的,自阶下一面鼓掌一面走了上来。
她面上带着笑,道:“今日能听这么精彩的一出戏,果真是不虚此行。”
谢夫人刚从城门口来。她和镇国公比成平王府的人先赶到城门,去的时候宋时青已经死透了。
片刻后成平王妃和宋落青才姗姗来迟。
成平王妃看到宋时青的尸体,扑上去哭得差点断了气。
人是谢怀琛杀的,城门处成百上千的人看到。
镇国公听说徐笑春叫了三司的人赶来陆家,顿时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不给成平王府和陆锦云串供的机会,率先将宋时青的罪名定下来。
他罪行属实,加上上次他写的认罪书佐证,谢怀琛杀他师出有名,就算和成平王府对簿朝堂也不理亏。
他担心徐笑春应付不来,特意让谢夫人过来帮她。
谢夫人一来,便听到了陆锦云这番惊世骇俗的谎话。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众人见谢夫人来此,纷纷起身,同她招呼。谢夫人同他们见了礼,便在椅子上坐下。
她端起茶盏,悠悠喝了一口,笑着对陆锦云道:“陆二小姐好厉害,竟连王昭和陆大小姐如何商量私逃的细节都知道。”
陆锦云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道:“那些都是我猜的。”
谢夫人脸上挂着笑容,别人倒还不觉得,徐震看得心里发麻。
这位嫂子年轻的时候上战杀敌,巾帼不让须眉,越是杀意浓烈,嘴角的笑意越是潋滟。
羌族的蛮子给她取了个别称——笑面女罗刹。
此时此刻她面上的笑倒和那时的有几分相似。
“陆二小姐还真是把令堂信口开河的那套本事学了个淋漓尽致。”谢夫人猛地将茶杯放在小几上,怒目看向陆锦云。
她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第51章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