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姝?”沈盼眼眸稍稍暗淡了些许:“可以啊。”
陆晚晚见她有些许失望:“你不问我为什么?”
沈盼微叹:“想必你有你的缘由。”
她本就没有肖想过有生之年能管家,不过听陆晚晚要推荐别人,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可控制的失望。她以为这些日子,她如何对陆晚晚,她都看到眼里,情感上也会和自己更亲近。然而……
“没错,我有自己的缘由。”陆晚晚给她解释:“首先,陈柳霜得罪国公府,错误不足以致命,现在她失去了父亲的信任,不过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就是有卷土重来的资本。到时候你斗不过她;第二,倩云最近频频得罪陆锦云,你若再掌了管家的权利,过于招摇,她们肯定会针对倩云;第三,你为人本分老实,陈柳霜是虎,李长姝是狼,你觉得自己斗得过哪一个?与其以卵击石,不如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
沈盼愕然,她没想到陆晚晚心思会如此深沉,她竟想得如此深远。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盼问道。
“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晚晚微笑:“告诉你,是对战友的信任和真诚,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挑拨离间。”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若是有人来挑拨,你便顺水推舟答应。”
“为什么?”沈盼不解。
陆晚晚道:“现在宜结交盟友,不宜树敌。我们已经面对陈柳霜母子了,不能再有敌人。”
她纤长的指尖挑着衣裳上的流苏,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第一个上来挑拨离间的人会是谁呢?
李长姝还是薛琴香?
次日一早,陆建章果然叫陆晚晚下棋去了,棋局上他提出要将陈柳霜管家的权利剥出来,问她合适的人选。
“父亲是一家之主,父亲做主就是。”她将陆建章高高在上地捧着。
陆建章颇为受用,捋了捋胡子道:“不过内宅之事,你们女儿家比我懂,况且,我相信你的眼光。”
陆晚晚微微颔首,她道:“三姨娘胆小谨慎,管家难免捉襟见肘;四姨娘出身官宦之家,知书达理,是合适的人选;五姨娘大字不识几个,又一向以夫人马首是瞻,换她意义不大;六姨娘长袖善舞,倒也是个人才,不过她到家时间不长,又无弟弟妹妹傍身,她管家难以服众。”
陆建章朗声大笑:“你将所有人都评论了个遍,不就是想说老四更适合管家?”
陆晚晚笑得腼腆:“父亲明鉴。”
他一子落棋盘,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嗒”:“你最近在老三院子住,我以为你会推荐她。”
“女儿这是举贤不举亲。”她莞尔,脸颊浮起浅浅两枚梨涡:“父亲可别告诉别人女儿是如何说的。”
陆建章抬首看了眼这个女儿,她穿着一身月白色斜襟冬袍,衣襟处绣了银红色折枝海棠,浓密的头发挽成髻,插了根简单的红木发簪。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