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之后纪北觉得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自己回不回、室友什么时候睡这些事,好像不需要相互报备吧?
他摇摇头,没想明白,但总不能在病房外站太久,隔壁一个实习的护士都已经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纪北收了手机,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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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盖了层被子,因为刚转回这边的病房,医生不放心,还是安了一台心电监护在旁边。
有护士刚给他抽完血,看了愣愣站在一旁的纪北,与他擦肩而过。
这件病房里暂时只剩他们两人。
纪北没急着走过去,贴着墙,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抠着惨白的墙壁,弄得自己一手白灰。
他淡定地拍了拍手,吹掉手上的粉末,就这么看着那个男人,直到对方动了动,转头发现了自己。
平心而论,要是仔细一点观察,能勉强看得出男人年轻时也是个高大帅气的模样,只是现在头发凌乱,骨瘦如柴,衣着脏污,溅着血迹,双眼无神,加之送过来时身上还有一身酒气,实在让人不想靠近。
被酒精侵袭了太久的男人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好像在思考要说点什么。纪北没给他这个机会,自己抢先开了口。
“真厉害。这次直接喝出血了来住院。要不要给你颁个奖,纪念一下这辉煌的一刻?”
“你……”纪友强指着他开了口,声音是已经被酒精烧坏掉的粗粝。
他手上还挂着吊瓶,话说了一半先咳了起来,声音刺得纪北耳朵生疼。
纪北手边就有一张凳子,他瞥了一眼,还是没坐,轻蔑道:“我看隔壁床都有请护工的。要不也帮你请一个,让你享受享受被服侍的滋味——哦,我忘了,你哪儿来的钱请。”
也不怕他瞪自己,纪北说完后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男人。
“说得像我儿子多厉害一样。”纪友强咧了咧嘴,“从小到大不让人省心,上个学还爱找人打架,成绩一塌糊涂,那我是不是应该也夸夸你?”
纪友强反唇相讥。
乍一听上去,完全不像是父子的对话。
按理说,一个上了点年纪,但凡有一点担当的人,都会不屑于与自己儿子做这样的争吵,他们也许会觉得孩子不成熟,抑或是懒得管教……
不过纪友强不一样。
也对。纪北唇角紧抿,要是纪友强有担当,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酗酒以度日、花钱如流水,要不是现在身体不行了,早年的暴力手段估计还能再用用。
纪北也没生气,冷冷地笑了一下:“不太劳您费心。”
“爸。”然后又毫无感情地吐出这个字。
“不过菲菲好像挺厉害?也对,菲菲成绩一直都好,将来也会比你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