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西乡看眼器械上数字:一切正常。他宣布手术结束,医护五人都重重呼出一口气。西乡朝常安伸出手来,辛苦了。
外面的军官立马凑上前紧张问:怎么样?!
西乡先摘下了口罩,手术很成功。
他们松一口气,大喜过望。
不过,患者年事已高,加上这里条件简陋,很有可能出现并发症,最要命的是器官衰竭,十二小时内要随时观察。
清丽的女声随后响起,我们的建议是,尽早送他去后方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西乡点头附和:对,越快越好。
鼻腔里都是血腥和消毒水的味道,想到之前门口情景,常安看了眼要转移到病房的那苍老面孔,她问西乡:两个医生,三个护士,所输掉的血液有八袋左右,就为了救活一个手术成功率很小的人。为什么这么不计代价?
她知道原则上,国际医疗队绝对不会这么做。西乡十分尴尬:是他们强行要求的。常安抬头松了松自己僵硬的脖颈,不要再答应。这些物资省下来可以救活很多伤兵
西乡叹了口气:听说他是最高指挥好像是个将军?看出常安的不高兴,拍拍她的肩放低了声音,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在他们看来,保住长官的性命是几十个士兵的牺牲也不足为惜的。
说罢指指外面,我们这边也提出了要求,要想我们同意进行手术,至少需要有人献血补给。
常安叹口气那他们同意了吗。
果然不出所料,西乡在她的注视下摇摇头。
常安垂几下后背,知道了。
她插着腰和护士一起收拾自己的手术工具,西乡挠挠头皮叹口气出去了,他实在饿得很,口渴的很,要休息和补充能量,至于这次失败的协商,真是烦人,不提也罢。他知道常安不是会打小报告的人,也没有特别叮嘱她先不要让马克知道,这事是自己处理的不够周到,搞砸了。
在西乡咂咂嘴的时刻,办公室门口出现了护士鞋小心翼翼的脚步,他闻声转头,脸上浮现笑意。
。。。。。。
依旧是小小的绿色营帐。
十几个人成排站在一起,他们多少有些灰尘,脸上有刮伤擦痕。身上的军装因为野间作战和日夜行军的磨损,腰间武装带也压不住横生的破旧与褶皱。色调该是暗沉的蓝灰,这是一群刚歇口气的前线指挥官和参谋官们。他们的身子和脑子都沉甸甸的,酷暑下的咸的汗液混着黑的硝烟味儿流淌,皮肤泛黄色油光,绑在脖子上的白汗巾,湿腻缩成一团。
背后的尸体堆成山,伤亡数字写在黑板上,有小队人在尸体堆里剁手掌放进粗制大麻袋,他们甚至不能把士兵烧成完整的骨灰送回国。
藤原桥拿块干净手帕掖了掖额头。黑板前的那个人没说话,凝望着他们还有背后,旁边的田中中队长有些紧张,手肘碰碰他。
有烟吗?
藤原桥摸了口袋,把红色烟盒盖子打开,田中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多谢。摸出火柴盒,手有点抖,擦了三五次还没燃,被支队长忽然发声吓住,烟一松掉在脚边。
我们的确损失惨重!
但时间不容再拖,目前来说对我们仍是好消息!
支队长的胡子快要吹起来,手中的棒子在图纸上挥得山响,就要戳出一个洞,按大本营的意思,他带领的支队与第11军等其他部队溯江西进,先后占领安庆、九江等地。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此番安庆登陆成功,命令各大队原地修整三天,三天后整装西进,攻克码头镇!海军会配合我们。
田中中队长!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