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是随兴所至的人,这里的路线,到哪有山到哪有水,早已经放在了他的脑子里。如果什么事情都让尤溪知道是他安排的,反而没有那种惊喜感了,她的创作需要出其不意的那种灵感。
想到灵感,他又问:&ldo;你的歌有想法了吗?&rdo;
&ldo;没有,&rdo;尤溪耸耸肩,表情显得风轻云淡,&ldo;可能是跟你谈恋爱去了吧,我这两天都没有想起来这个事,本来想写个什么清丽的歌,一静思全是你的脸。&rdo;
这话说得太自然了,连尤溪自己都没有察觉这话很肉麻。就像是生活了很久的夫妻,早上起来互相说昨晚睡得好不好,做了什么梦一样,或者哪里哪里不太舒服。
这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每次都在不经意间,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撩动了他这个大男人的心弦。
任泽换了只手握方向盘,把右手伸出去,在她鸡蛋般光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ldo;我很高兴。&rdo;
&ldo;你高兴啥?&rdo;尤溪打掉他的手,一脸你是怪人吗的表情。
&ldo;你说你脑子里全是我啊。&rdo;他再也绷不住一般笑了,和刚外面刚刚从草原尽头处爬起来的太阳一样温柔。
尤溪这才反应过来:&ldo;我刚刚这么蠢吗?&rdo;
&ldo;想我是件很蠢的事情啊,你别嘴硬啊,自己无意识都说出来了,这种才是真话。&rdo;
她脑筋一转:&ldo;那你昨天有意识地给我说我爱你,是假话咯。&rdo;
不料任泽听完,也不急着反驳,倒是顺手把她的手捉了起来,一把拉了过来。
他把她的手掌揣进敞开的衣服里,贴在左胸口,那里的跳动沉稳有力:&ldo;你自己摸摸是不是真心的。&rdo;
&ldo;诶~&rdo;尤溪抽回手,耳朵红红的,&ldo;天天都来这套。&rdo;
&ldo;你不厌烦,它就天天都可以用。&rdo;
……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后面尤溪又睡着了,这也是任泽能够预想的事情。
阳光也逐渐烈起来,他贴心地把她那边的遮光板拉下来,让她能够睡得更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在一处湖边。
&ldo;尤溪,起来看看。&rdo;
尤溪缓缓睁开眼睛,海蓝色的一处大湖就缓缓地映入眼帘,一眼望不到边。
目光所及之处,还有披着银色圣光的雪山,把这片无法丈量宽度的湖围住,离得近的是土黄色的山体,与一块块巨大的岩石。
水与天相接,只有一个蓝色色阶的变化,过渡得十分自然,在阳光的印照之下,波光粼粼的,倒让人有些分不清楚天是不是天,水还是不是水。
&ldo;好美。&rdo;尤溪热得脱下外套,扔进车里,只穿着她那条艳红色的长裙,头发与裙摆一起在风里翻飞。
景美,人更美。
这是任泽的想法。
&ldo;我们已经快到尼泊尔了。&rdo;他和她站在一起,&ldo;我们一路走过来,大概十多公里吧,一户人家都没有。这边没有路,去尼泊尔的公路离我们还很远,要想过去,还得翻一座山。&rdo;
他又补充道:&ldo;你想要的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这里应该很适合吧。&rdo;
&ldo;很适合。&rdo;尤溪笑着点点头,&ldo;这么美的地方,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呢?&rdo;
刚说出来,她又像否定自己一样:&ldo;不,这么美的地方,真的不应该有人来打扰。&rdo;
人总是对美得惊心的事物、自然,怀着景仰与敬畏之心,就包括现在站在这山水之间,即使她穿着最耀眼的红色裙子,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扬起哪怕一点骄傲。
就像在这里分不清天与地,也失去了时间感一样,尤溪只觉得这里的水、风、阳光作用在皮肤上的灼热,都变得满了半拍。就像万籁俱寂,沉睡在这片净土里的湖水一样。
&ldo;拍张照吧。&rdo;她对任泽说。
她脱了鞋,光着脚踩在一块巨石上,上面有着微燥的温度,有粗砺的小沙子弄得脚板痒痒的,还有几点干掉的鸟粪,白色的,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