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少年实在是高出她太多,她的唇注定只能吻上他的下巴。少年的下巴绷得很紧,棱角分明,线条硬朗,她柔软的唇贴在上面,像是亲在一块微凉湿润的玉石上。安慰的吻,一触即离,再离开时,她的唇便沾染上了咸涩的湿意,泛着微微的苦。两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吻男孩子。而且,居然还失败了。辛晴莫名觉得有些羞赧,缓缓低下头,脚跟往下放。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了她的腰,再次将她提起。辛晴惊愕抬头,与少年俯下的目光相撞。身后烛火摇曳,光线与暗影交织晃动,将他一双修眉凤目映照得愈发幽暗深邃。少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眶通红,乌黑的眸子里翻卷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浪涛蔓延的黑海,随时要把她吞没一般。他难道是……在生气?辛晴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只是想安慰你,不是故意要轻薄你的……别生气。”
少年另一只手抬起,辛晴吓得目光瑟缩,低下了头。下一刻,那只手轻轻按压在她的唇瓣上,温柔的摩挲,像是风轻轻拂过花瓣,流连忘返。少年低着头,沉沉开口,“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应该让男人先来。”
辛晴讶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少年便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倾身而来,带着席卷一切的掠夺之势,狠狠将她吻住!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出来!少年的吻迫切、热烈,滚烫的唇舌带着毫无章法的青涩,反复地吮吻噬咬她柔嫩的唇瓣,像一场无可躲避的暴烈的雨,不留余地地摧折蹂躏娇嫩的花瓣。他的手按压着她的后脑勺,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几乎要将她悬空提起。她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着,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后仰姿势承接着他的吻,气息凌乱,心跳剧烈,毫无招架之力。她下意识想挣扎,然而细弱的胳膊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蛮横强硬,细碎的呜咽刚从她喉间溢出,又被他吞进了唇舌间。几番尝试后,辛晴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抵抗,气喘吁吁,晕晕乎乎,脑袋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男人都是危险的,尤其是上过战场的男人,霸道强悍的属性更是刻进了骨子里!平日里看着玩世不恭的少年,一旦涉足情爱,骨子里的狼性立刻暴露无遗!早知如此,她刚才就不该招惹他!呜呜呜!她就是一只试图安慰大灰狼的蠢兔子,结果却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就这么一晃神间,她感到少年一把将她提起,转身将她抱坐在桌子上!这个姿势,无异于更加方便他对她的掠夺。辛晴猛地回神,身子往后躲,手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烛台。灯烛瞬间灭掉,黑暗骤然降临。黑暗中,少年的唇终于离开了她。他的脸依旧贴在她的耳边,屋子里光线太暗,辛晴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灼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耳畔,急促微喘,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侵略性。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那里响起,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难道……他在脱衣服?脱衣服做什么?辛晴在黑暗中惊恐地睁大眼,慌慌张张的问,“你、你在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带着情潮过后的沙哑,态度强悍,“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辛晴一听,顿时更加惊慌。男人动了情后,想做的事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她立刻捂紧自己的衣襟,“不行!不可以!我还小呢!还没及笄呢!”
少年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的道,“这种事,也可以提前的,不一定非要等到及笄。”
“再说,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早晚都要经历这道过程。”
辛晴又羞又气,顿时咬紧一口小银牙!真看不出,这人一旦精虫上脑,居然这么畜生!连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她一气之下,就要跳下桌子,却被少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伸手就来扯她的衣襟!“混蛋——放开我!”
辛晴惊声尖叫一声,下一刻,却感觉到一个沉沉的东西坠在她的脖颈间,贴上了她的肌肤,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她抬手一摸,触手生温,好像是一枚圆形镂空的玉佩。辛晴顿时愣了。“这是我外祖云家的传家宝。”
少年在她耳边低声道,“据说是百年前一位得道高僧赠与给云家祖先的,说是可以逢凶化吉,助长气运。”
“十三岁那年我上战场,我娘便把这玉佩给了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黑暗中,少年的语气认真而郑重。“为什么……为什么要交给我?”
辛晴心口砰砰直跳,明知故问。少年轻笑一声,握住了她的肩膀,“下聘啊。”
“既是传家宝,自然是要往下传的。交给我未来儿子的娘,有何不妥?”
轰!一阵巨雷滚过她的脑海,顿时将她的灵魂劈成了两半。一半羞涩滚烫,一半苦涩难当。辛晴嘴角弯了弯,眼角却突然泛起酸涩。儿子……她是不可能给他生出儿子的。就算生出来,也会是像大师兄那样,朝不保夕,随时随地都要用药吊着。而在那之前,他们可能还要经历无数次的丧子之痛,或是久久未孕,四处求医的彷徨无助。或是迫于压力,看着他抬了别的女人进来,让别的女人代替她,做她做不了的事。然后她会吃醋,争吵,和他离心,最后心灰意冷,悔不当初……光是想想,辛晴就觉得内心酸痛,浑身泛起一种无力感。爱情很美,很诱人,很让人情不自禁。然而这份爱情带来的苦痛,却也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让她望而却步。她承认自己怂了。她宁肯不去采撷这诱人的爱情之果,也不愿尝到那让人肝肠寸断的苦涩。脖子里的玉佩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透不过来气。辛晴缓缓抬手,试图悄悄将玉佩摘下来。然而下一刻,绳子却卡在她插着珠花的发髻上,顿时扯乱了发丝,发丝又扯疼了头皮。“啊——疼!”
她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