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一摊手,为难道,“你该知晓我因何才当上这官……此番调我去翰林院,圣意也说是让我去安心修书。
“你说我能修什么书?无非就是写写话本罢了!若是能令陛下开怀,哪怕当个乐师,我也心甘情愿。谁让咱本来就无太高的功名榜身呢?”
徐琼讪讪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
“徐侍郎,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咱是姻亲,我这辈子也不认识什么高官,你算是我身边人中官职最高的了,照理说我该听你的才是,但现在的问题是并非我想进翰林院,而是有人想让我进去……”
张峦就差说,我儿子的话我必须得听。
徐琼却以为张峦说的是李孜省,连忙问道:“李孜省为何要你参劾他,并安排你进翰林院?他到底有何企图?”
张峦神神秘秘地道:“总之李道长没事就上我这儿来,有困难就找我,你所有能想到的事我都能帮到他……你猜是为什么?反正我不知道!”
徐琼无比震惊,端详张峦好一会儿才问道:“此番他跟陛下提到四月初有祥瑞出现,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不可说,不可说。”
张峦连连摆手,“你让我安稳一下,等有了闲暇再好好与你细说。总归你有意见,只管跟我提,就算是要我离开翰林院,也请给点儿时间行不行?请不要再逼我了!”
徐琼没想到张峦会如此不耐烦。
却也觉得如今的张峦,比起以往确实有了显著变化。
但他毕竟跟张峦之间没太过深厚的交情,说到底眼前这位只是他众多妾侍中某一位的哥哥,虽然他还要年长些,但大舅子说的话……他这个当“妹夫”的,总还是要给点儿面子才行。
徐琼无奈点头,不再勉强。
而这次登门对他来说也是大有收获,至少知道张峦跟李孜省之间有着巨大的利益纠葛,甚至他这个大舅子还掌握了李孜省非常在意的东西。
也就是说,李孜省很多时候是求着张峦办事,才会帮张峦进翰林院。
这比单纯因赏识而提拔,多了很多不为人道的东西。
……
……
当天张延龄没有早早回家,概因他在与秦昭商谈有关生意上的事情。
除了之前投资的纯碱生意外,还有关于未来可能会开的书场和戏院之事,也顺带谈及做一些新生意。
当天柴蒙跟着他一起去的,到天黑前,张延龄让柴蒙先行离开。
而张延龄则跟秦昭一起到附近的食肆吃了顿简单的便饭,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临分别前,秦昭将一封信交到张延龄手上。
“这是汪先生离京前交给妾身的……他走前说明,一定要等他离开十日后再将信交给令尊,妾身知道这封信应该交给二公子……就由二公子先看完后再转交吧。”秦昭道。
张延龄叹道:“汪先生走了,没与他告别,倒是挺可惜的。”
秦昭会意一笑,道:“汪先生走得确实急了点,但也没办法,听说有人屡屡请教他有关治疗肝病之事,他无从作答,只能走了。听说他临行前还与令尊见过面,问及肝病的治疗,不知是否有此事?”
张延龄摇头:“绝对是谣传,他应该再未跟家父见过面。”
秦昭道:“那就是说……当日我将事情转告汪先生后,他留下这封信就走了?没有……上贵府询问过详情?”
“呵呵,应该是吧。”
张延龄笑了笑。
秦昭一脸严肃之色:“那……二公子,敢问一句,令尊在推测天机方面是否有高深莫测的造诣?”
张延龄好奇问道:“秦当家为何有此问?”
秦昭道:“当时妾身也没想得太明白,您为何要屡屡提及半年之期,甚至连做生意都提到半年后才能快速铺开并扩张,好像半年时间足以解决眼前所有困境。尤其是汪先生,居然不顾一切仓惶离开,甚至连心爱的医书都没带走完……”
“这个……”
张延龄不知该怎么回答。
毕竟有些话,跟他老父亲说说倒也没什么,可要是跟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说……对方可未必跟自己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