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对孙程盈说话还算客气,拱手作别后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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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到底在做什么?这么好的生意,很多客商正等着买咱的粮食呢。一船一船的粮食运来,货仓里粮食都快堆满了,转眼就能卖个高价……咱们家不比从前,在这种天上掉银子的好事上可不能有丝毫犹豫啊。”
孙程盈在父亲面前据理力争。
孙友道:“这生意本就涉及官商勾结,粮仓存粮数量有人说得清吗?万一朝廷追查起来,咱孙家非背上官司不可……”
孙程盈急得眼睛都红了:“从来就没人查过,怎会那么巧,赶上咱要做这买卖朝廷就要追查?难道有官府的人来给咱通气?”
“没有。”孙友摇头。
“那不就是了?父亲,就算朝廷要彻查粮仓,也不是兴济一个小地方的官府所能知晓,或是有人看我们生意兴隆,一时眼红,故意在你面前危言耸听。”
孙程盈仍旧不死心。
孙友道:“不是旁人提及,正是曾经的亲家公,张来瞻张兄指出其中弊端。”
“是他?”
不提张峦还好,这名字一亮出来孙程盈脸都黑了。
孙友叹道:“若是旁人,与咱们家有利益纠葛,我或许会考虑其是否别有用心,但张来瞻并不做生意,他只是来府上探望。你该知道,张家在朝中背景深厚,就算如今家族无人做官,但还是跟许多朝官有往来,兴济乃至河间府的官员都要卖其几分面子,他说的话,难道我也不听?”
孙程盈道:“父亲,他都要跟弟弟退婚了,与咱们家再无关联,听他的话有何意义?您也说了,如今张家朝中已无人。”
孙友道:“先前他去王家治痘疮的时候,外人也说他没自知之明,还说他无端生事,非倒大霉不可。可结果如何,谁都看到了,全身而退不说,还闯下好大的名声……我与他把退婚之事说定,他好言提醒,我不认为其有什么坏心思,单纯只是想帮我们罢了。”
“父亲!家里已不比从前,赚钱良机一旦错过将不再有啊。”孙程盈气急败坏地吼道。“别说了,这事我本就有顾虑,本想着徽商手眼通天,他们必定能提前得悉内幕,不过再思忖一番,有钱他们自己不赚,却把粮食转卖给我们,哪有往旁人手上硬送银子的道理?可见他们自己就在有意识地规避风险……如果我们都不觉察,一旦出事,可是要承担恶果的。”
“儿啊,你该知道,跟官府做生意就是如此,虽然比跟一般商贾做生意赚的多得多,可出了事也要无端受牵连。咱孙家再经不起折腾了……回头再看看有什么生意能做吧。”
孙程盈一脸懊恼:“我孙家翻身的机会,怕是要因此错过。父亲,小人之言,绝不可轻信。”
“勿再言,为父心意已决!”
孙友板起脸,挥手斥退执拗的女儿,此时他心里也不好受,也不知听信张峦的话是对是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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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张峦似模似样地背着个药箱,带着张延龄进城。
到了县衙前,知县师爷李未邵亲自出来迎接,并召集几个本地大夫,准备跟张峦一起在城内各处开设治病种药的诊棚。
“张老爷?还请您先给几位示范一下,他们学会了也好给城内百姓种药。”李未邵笑眯眯望向张峦。
张峦道:“药乃家族秘传,官府是不是要提前给笔费用?”
李未邵脸色尴尬:“县尊是调拨了一笔银子,但也要看您用了多少药材,您的药……”
“都在这儿了。”
张峦拿出四个小瓷瓶,正是他从病牛身上收集回来的脓包液。
“就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