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孟长安每到冬日就摘下梅花,晒成干花放在身上。后来地位渐高,权势渐大,他也一直保存着这个习惯。无论是随身带的梅花帕子,还是东厂休息的小院、厂督府里还有这处私宅的一大片梅园,都是他用来提醒自己的,人心难测,不去算计别人,就只能被别人算计。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转冷,眉宇间忽生一股戾气,秦绵心惊,或许孟长安并不那么喜欢梅花。
“那督主可有喜欢的事物?”秦绵眼里含笑,温柔的问道。
孟长安一偏头,就此怔愣,她眸光粲然,笑意浅浅,嘴角的弧度似能甜进人心里去。
他不由呼吸一滞,片刻后,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哑声道:“并无。”
秦绵心里犯难,她欠着孟长安这么大的恩情没还,他什么都不喜欢,让她如何是好。
秦绵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督主也许还没遇到喜欢的东西呢,这世间万物,督主怎么可能一样都不喜欢。”
孟长安低眸看她,意味深长道:“或许吧,若碰到了,本督必不会轻易放过的。”
秦绵再一次被他那张俊美的脸晃了神,他嘴里说什么到了她耳朵里都变得模糊不清。
“本督还有事,这便走了。”
孟长安没有多留,匆匆离开,他像是算好了时间来这里等她的……
孟长安出门的时候冷冷地看了一眼巷子里鬼祟的身影,吩咐高胜道:“派人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擅闯者杀无赦。”
秦绵送走了孟长安,再回到正堂里,曹氏面带愁容,坐在那里长吁短叹,见秦绵进来,强颜欢笑道:“绵姐儿,孟督主走了?”
秦绵点头,曹氏犹豫了一会儿,面色为难道:“绵姐儿,孟督主收留我们理应感激,但人言可畏,你还是注意些,咱们过了年就找宅子搬过去,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秦绵早就想过这件事,但上次突然遇袭,紧接着又陷入谣言风波,设计和离,所以一时没有顾得上。就算曹氏不提,她也不想再给孟长安添太多麻烦,欠的多了却还不上,孟长安今日怪异的态度总让她心里发憷。
“母亲,您放心,明日我就让青桃和徐管家一起去寻,过完年我们就搬出去。”
听了秦绵的保证,曹氏总算放心了。
门外一直偷偷盯梢的人见孟长安和东厂的人走了以后,一路急赶,进了长宁侯府的大门。
听涛院里,梁明泽心气不顺地又摔了一只花瓶,小厮东升跪在地上苦着脸道:“世子,小的昨天真不是故意的,不知怎的有人在后边挤了小的一下,这一时没站稳,就摔进去了。”
“少夫人那个婢女……”梁明泽瞪了他一眼,他瞬间改口:“秦氏那个婢女故意撞小的,还有她昨天突然去清浊斋找您,一定早有预谋。”
“废话,这还用你说。”梁明泽咬牙切齿,秦绵昨日突然转了性子来讨好他,他当时被美色所惑,现在想来的确蹊跷得很。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身上就开始发痒,定是秦绵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一个贼眉鼠眼的仆役快步走进来,正是梁明泽派去跟着秦绵的人,梁明泽上前一步,着急问道:“怎么样?可打探到她住在哪了?”
仆役欲言欲止,梁明泽踹他一脚:“你哑了,说话。”
仆役立刻跪下,颤抖着说:“世子,她住在东临街的一所宅子里。”
梁明泽拍手:“太好了,给本世子带路,我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仆役听了慌忙抱住他的腿:“世子,不可啊,奴才方才见东厂的孟督主从宅子里走出来,门外还有东厂的人看守,您不能去啊。”
梁明泽:“什么?”他咬着牙,那谣言竟是真的?
他心里的不甘瞬间盖住怒气,秦绵那样的美人,他娶过来碰都没碰过一下,竟然真的给一个太监糟践了!
仆役的劝说他根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秦绵那张娇俏动人的脸和细腻莹白的一截脖颈……
入夜时分,梁明泽带着东升穿梭在东临街的一条窄巷里,边摸黑往前走边问:“是这吗?”
东升紧张兮兮地拽着他:“世子,咱们回去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小的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啊。”
梁明泽骂道:“滚,能出什么事,三皇子可是我的亲表弟,整个泰安城里谁敢不给我面子?”
他摸到宅子大门处正要让东升上前叫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人三两下把他制服按倒在地,东升更是直接被那人撩起一脚踹飞到院墙上去。
“世子……”东升挪动着身体却被一把敲晕。
梁明泽惊慌大喊:“放肆,你们是什么人,敢抓本世子,不想活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