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礼眯起了眼。铁匠的回答与之前黄嬷嬷所交代的对上了,可见他没有撒谎。连贴身伺候苗氏的黄嬷嬷都不知道那笔银子用在什么地方,铁匠恐怕更不会知道。若是把这两人带到祁王府去和温南燕对质,必能叫温南燕方寸大乱。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抓到城郊破庙的那位真正的收账人,那人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谜,让人毫无头绪。温玉礼又问铁匠道:“关于国公夫人欠债一事,你与祁王殿下解释的时候,他可曾有怀疑?”
“应该没有。在王爷来之前,我们已经假造好了一份借据,按照温大小姐的意思,借据上写着国公夫人统共欠赌场十万两白银,一年为期还清,如今已还八万两,王爷便把剩下的两万两银子兑成了银票交给我,那份借据也就作废,被王爷收走了。”
“那么温南燕有没有告诉你,你收了王爷的两万两银子之后,应当如何处理?”
“这银子自然是不会交给我处理的。我的任务只是要王爷相信国公夫人欠债一事,王爷离开后不久,温大小姐的手下就过来取走了银子。”
这个回答,温玉礼倒也不觉得意外。她冲铁匠笑了笑,“多谢配合,你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你这铺子,只要你没把见过我们的事说出去,你就是安全的。”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萧云昭的身影已经从她身旁掠过,到了铁匠跟前,二话不说扬起了手掌,一个手刀劈在铁匠的脖颈处。铁匠两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萧云昭道:“我派个人来盯着他,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撤走。”
温玉礼点了点头:“嗯。”
黑市赌场的老板娘与苗氏是故交,也不知这两人交情是深是浅,她是收了好处才肯帮着苗氏,还是纯粹仗义相助?若是后者,一旦这铁匠转头去给她报信,她八成会设法相助苗氏母女二人。让人在这两天盯紧了铁匠,不给他任何报信的机会,便可避免节外生枝。萧云昭走到了温玉礼身旁,“回去吧,两日后的亥时,我会准时在国公府外等你。”
温玉礼笑道:“好。”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天夜里,温玉礼换好了一身黑色衣裳,独自翻过了院子的高墙,落地的那一刻,便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停靠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位置上坐着一道黑色人影,正朝着她挥手,显然是料到了她会从这片区域翻墙出来,便特意在附近等候着她。温玉礼瞧着那人像是墨竹,走近一看果然是。墨竹道:“郡主,上车吧。”
“现在是宵禁时分了,你确定我们要乘坐马车?”
“郡主,这种规矩是用来约束大部分人的,但约束不了咱们殿下,若是遇上巡逻的禁卫军,我只需要向他们展示腰牌,跟他们说宁王殿下有急事出行,他们是一个字也不会多问的。”
温玉礼挑眉不语。她若是宵禁时分在大街上驾驶马车,肯定要被盘问,萧云昭却没有这种顾虑。他平日里在她面前几乎不摆架子,连自称都是‘我’,这就使得她常常忽略了她与他的阶级之分。墨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郡主,请吧。”
温玉礼上马车时,萧云昭正悠闲地靠着车壁,见她坐下,便递给了她一个汤婆子暖手。温玉礼将汤婆子捂在手心里,说道:“我还以为咱们要用轻功去呢,我正好趁此机会试试自己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城郊太冷,怕你冻着,想练功夫将来有的是机会。”
萧云昭说着,伸手理了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你我之间的关系,总有一日要光明正大的,到那时候你可以自由出入宁王府,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毫不保留地教你。”
温玉礼闻言,颇为欣慰地夸赞道:“你这师父当得还是挺称职的。”
“所以——你打算何时让我们的关系能见光?”
萧云昭状若漫不经心地询问道:“总不能一直叫我大半夜溜过来与你相见吧?我未娶你未嫁的,何必总搞得像偷鸡摸狗似的。”
“我这不是才刚和离两天么。”
温玉礼轻抽了一下嘴角,“要是被人知道我才和离两天就找到了新欢,那些迂腐文人的唾沫星子还不把我给喷死?尤其我这新欢还是我前夫的皇叔……”“我倒也不是要逼你这么快在人前承认。”
萧云昭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扳过来与自己对视,“你总要给我一个期限,大概多久?”